这丫鬟原是服侍方氏的,后来被方氏派去给了慕茹安。
慕茹安身边两个亲近的丫鬟,一个是红儿,一个便是这绿儿,三人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绿儿同方氏回了话,便回慕茹安住的和风院。
一踏入院子,本该出了府的苏窈却在她们小姐的屋里!
红儿还高兴地同她说着话,绿儿不能喝止苏窈,便气得将红儿拉出来:“你带她来这做什么?别忘了我们小姐是怎么没的!”
红儿道:“你怎么说话的!郡主于我们小姐有大恩,她想来便来,小姐若活着,也怪不着我。”
“我瞧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些日小姐没了,你说你伤心了几日,如今见了她还笑嘻嘻的,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是嫌咱们将军府庙小,想攀高枝儿,跟了她不成!”
绿儿本以为红儿会反驳,可红儿却意味深长地道:“小姐早就将我们两的身契归还了,如今小姐不在,我即便就此离开,去了郡主府,谁也说不得我什么,总好过服侍其他主子。”
绿儿不过随口一说,哪知红儿当真存了这心思,简直气的说不出话:“好啊,我可记着了,我立刻便去将你的话告诉大夫人,你当真良心被狗吃了!咱们小姐真是看错了你!”
苏窈兀自伤神,用手指轻点了点关着鸽子的笼子,慕茹安虽未上过战场,本事却一样不少,她不仅能耍刀弄枪,还会训鸽,她府上的鸽子便是她亲自去训的。
走出门时,又见刚才在花厅遇到的那丫鬟,带了几个仆妇和同样装扮的丫鬟来,气势汹汹地堵着红儿。
红儿无助地缩着肩膀,朝她看来。
绿儿开口,语气愤怒:“你躲什么?你不是见咱们小姐走了,就要去郡主那做奴才吗?如今郡主就在这儿,你问问郡主,肯不肯收下你这没良心的!”
魏元一连登门几日,今日才接着苏窈的光,进了骠骑将军府,正巧撞见这一幕。
那日他寻了数个时辰不得,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电光火石间,他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慕茹安或许根本没在水里。
以慕茹安的个性,逃婚一事她也是做得出来的,可他另派人手去蹲守城门,却也毫无所获。
于是这几日,魏元一直派人盯着骠骑将军府的动静,若叫他抓住把柄,倒也不算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前这两丫鬟,便是他着重派人盯梢的。
慕茹安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出逃的,最有可能帮她的,便是这两个丫鬟,以及苏窈。
苏窈没有察觉有人在看她,听了绿儿的话,她皱了下眉。
红儿对茹安向来忠心耿耿,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非,是茹安交待过她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苏窈久无波澜的心顿时跳的飞快,无数念头在心中浮现。
正不解时,红儿忽然哭嚷起来:“郡主,您可能收留奴婢?奴婢在这府上是待不下去了,望您念在小姐的份上,让奴婢去服侍您。”
绿儿气道:“你哪来的脸提小姐!”
眼看几人都要动手了,苏窈却开口了,声音轻柔。
“莫要争执了,念在你服侍茹安多年的份上,我便让你跟了我。”
红儿大喜:“多谢郡主,郡主救我一命,红儿定会尽心服侍!”
一众原来伺候慕茹安的仆人气愤无比,却也无可奈何,低着头跑去请示方氏,得了许可,眼睁睁看着苏窈将红儿带走了,才义愤填膺的骂起来。
其中为首那个穿绿衣裳的丫鬟骂的最凶。
魏元从树后走出,面色寡淡。
蒋梧俯身道:“殿下,看这情形,是那红儿在将军府里没了靠山,借慕茹安的情分,攀上了永嘉郡主,其他丫鬟似乎十分鄙夷她的行为。”
魏元笑容很浅,“良禽择木而栖。日后这些丫鬟被派去做粗活,或是服侍哪个刁难主子,想起今日来,未必不心生悔意,后悔今日没随苏窈一道走。”
这些丫鬟间的事,他懒得去管,蒋梧下一句,却说在了他心坎上,“只是这红儿进了郡主府,日后进了东宫,属下再想派人盯着,或是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怕就不可能了。”
魏元用眼神一指,道:“那不是还有一个。”
“寻个机会,试一试她。”
……
苏窈将红儿带回了郡主府,连白露也没让跟,一进屋让人将门窗都关了。
朦胧的光线自窗缝斜射而下,细小的尘埃浮在空气中,她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问:“可是茹安叫你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