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练习。
虽然这些基础膈膜肌□□合已经是上学那会烂熟于心的本领,但面对即将到来的高难度手术,只有不停从基础练习,才能消解他的焦虑。
回到家里,沈墨今天没出门,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听他的意思,今天找工作又被一家私人医院拒绝了,之前沈墨在火箭军医院捅的篓子太大,很少有医院愿意再次聘用。
张雨泽脱下鞋,放下猪心,先去洗手换衣服。
他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床上摆着个巨大的毛绒兔子玩具,这东西他还有印象,是当时年会的时候,他回答问题赢得的奖励,顺手送给徐离当礼物。
本来以为徐离玩玩就丢了,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留着。
徐离正蹲在地上收拾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摆进张雨泽的衣柜里,见他进来,说道:“我今天回了一趟家,把我的东西拿出来不少。”
“你又见到小彩虹了?”张雨泽脱下裤子,他们俩现在换衣服都不用躲着对方,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随意感。
“见到了。”没想到徐离叹了口气。
“他怎么说?”
“我问他妈的病什么时候能看完,本来想警告小彩虹看完病尽快搬走,结果最后也没说出口。”徐离满腹惆怅。
“为什么?”张雨泽脱下毛衣,□□着上身去找睡衣,“你不是向来不委屈自己吗,不满意他们住着你房子为什么不说。”
“因为小彩虹哭了。”徐离瘪嘴,“我这人最见不得大老爷们掉眼泪,他这一哭,我就怕我把人逼上绝路,想一想算了,反正我暂时住在你这也挺高兴的,就让他们接着住吧。”
“没用的东西。”张雨泽换上睡衣,顺嘴骂他。
徐离不服气:“你少说我,沈墨你不是也没赶跑吗,咱们俩一样窝囊。”
“唉!”
“唉!”
他们异口同声叹了一口气。
换好睡衣的张雨泽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徐离那些骚包衣服把他的衣柜占满一半,可能是真的习惯了,张雨泽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被别人使用的不悦,反而觉得,这个家,这个卧室,好像本来就该有徐离的一半。
他想了想,把这个想法归结于思维惯性。
顺手拿起床上的玩偶,抱在怀里捏了捏,张雨泽问:“这东西你还犯得着特意拿回来?”
徐离回过头,笑道:“当然啊,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就算是别的都不要,这个也得带过来。”
张雨泽嘶一声,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吐槽道:“我发现你这人挺感性啊。”
徐离关上柜门站起身,朝他妩媚一笑。
“我还性感呢,男朋友。”
张雨泽白他一眼,已经没有插科打诨的力气。
他还是心慌意乱,只要静下来就不自觉在脑海中模拟手术,简直没有半分安宁。
徐离见他这幅样子,笑道:“男朋友,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翻身,我观察了一下,几乎一晚上都没进入过深度睡眠。”
“你变态吧还观察我睡觉。”张雨泽有气无力,“可能吧,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为了那个小患者?”徐离挑眉,嘴角噙笑,站起身来拍着张雨泽肩膀,指着他的枕头道:“男朋友,你最近脱发真不是一般严重,你再这么下去就跟咱院长同款发型了。”
张雨泽嘴角抽搐:“没事,头发越少,患者越信任。”
“至于吗?”徐离显然无法理解。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张雨泽站起身来,“我要去练习了。”
在徐离迷惑的注视下,张雨泽拿出之前放在家里的手术刀、缝合练习线,套上消毒手套,走到餐厅,铺上消毒布,毅然决然面对猪心,准备开始练习。
徐离差点笑晕过去。
他道:“真不至于吧张大夫,你都工作多少年了,还用练这个?”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张雨泽拿起手术刀,垂着眼专心操作,“好歹手上有点事做,不用那么焦虑。”
徐离笑眯眯看了会。
站起身,取来另一幅消毒手套,像在手术室一样,跟张雨泽肩并肩站在一起。
“干嘛?”张雨泽刚刚把外层组织清理,打开胸腔,按照现实来说,这个时候,会有大量血液喷涌而出。
不用他说,徐离已经适时递上止血纱布,帮他清理干净血液,并且递上止血钳,他们之间完全不需要交流,四双手在小小的猪心上交错操作,不差分毫。
“还挺有默契。”张雨泽抿唇,眼皮不抬,接过来。
徐离微微一笑,拽拽道:“开玩笑,我可是你这辈子能遇到的最默契的手术助手。”
沙发上,沈墨打完电话,一扭头就看见张雨泽和徐离亲密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