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轻笑两声,转头跟大宝和庞亮说:“你俩先回屋去。”
他便是面上带着笑,可周身气场并不和善, 两个小孩极是敏感, 闻言忙点头,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就全跑回了屋里。
至于姜婉宁没听到支使, 也就继续留在了这儿。
陆尚问:“我听阿宁说, 二娘把之前偷走的东西拿回来了?”
王翠莲被那个偷字狠狠一刺, 但凡换成别人,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偏偏这么说的是陆尚, 她就是咬碎了牙, 也只能赔笑道:“是, 都拿回来了,既然你们非得要,那我也不能不听。”
“拿回了什么?”陆尚故作不知。
王翠莲心虚地偏开目光:“就、就拿走的那些呗,我这一下午又是刷碗又是洗衣裳的, 可不跟某些人似的,整日闲着, 看我忙了一下午,脑子都混沌了,也记不清楚了。”
明里暗里点一点姜婉宁,好像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要是哪天没借机数落对方两句,她才是浑身不自在。
只是她上眼药上错了人,陆尚根本不会为此生气。
两人的衣裳都是随换随洗的,吃过饭的碗筷也是会顺手洗刷干净,便是平日的一日三餐,只要陆尚有时间,都会帮忙搭把手,根本不存在白吃白喝等伺候的情况。
而在他的观念里,便是一家人,也轮不着叫一人伺候一家子。
陆尚冷笑一声,彻底敛了好脾气:“二娘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正好我数数全了没。”
王翠莲彻底慌了:“数、数数……陆尚你看我还有旁的事要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再说二娘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哪还用的着点。”
陆尚站在原地,不动弹也不说话,而他的态度,也叫王翠莲渐渐反应过来,面上渐渐染了一抹怒色。
“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一进家门就数我罪过,全是姜氏跟你告的状是不是!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够了。”陆尚听得火起,厉声打断道,“二娘既然知道,也该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我之前就说过,要么把东西原原本本的拿回来,要么就等我去报官,现在看来,二娘是选择后者了?”
“你不能这么干!”王翠莲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娘,是你爹明媒正娶进门的续弦,是你的继母!你去衙门告我就是不孝,你是要被县太爷打板子的!”
“我知道你不乐意,但东西已经没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陆尚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全是姜氏教唆了你!”
王翠莲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地打起了滚来。
陆尚有的是手段对付不配合的泼妇,但正如王翠莲所言,她毕竟还担了一个继母的身份,只要他在村里一天,就不可能全无忌惮。
陆尚深吸几口气:“行。”
“那我就问,二娘羞辱阿宁的事又该怎么算?”
王翠莲的哭嚎声一滞:“什么?”
陆尚做不到当着姜婉宁的面重复那些话,只好改口问:“阿宁的身契是不是还在你那?”
“在、在啊……”
“给我。”
王翠莲张口便问:“凭什么!”
“那是我花了钱买来的,花了我整整三两银子,全是我掏的钱,就算是买来给你当媳妇儿的,她也该是我的人!”
听到这,陆尚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他当即上前半步,直至觉出后襟被人牵扯,回头一看,却是姜婉宁满脸担忧,她张了张嘴:“夫君……”
陆尚念了许多声冷静,尽量温柔地把姜婉宁的手拂下去:“没事,别怕。”
他转头望向王翠莲,眼中尽是厉色:“三两银子是不是?”
王翠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呐呐点了头。
“等着!”陆尚说完,大步闯回房里,中途踹开门连关都没关,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很快又走了出来。
他将几块碎银子砸在王翠莲跟前:“三两,把身契给我。”
王翠莲瞪大了眼睛,惊得没法儿,她回神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碎银子全拢在手心里,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不、不行!”
“三两是之前的价钱,我还养了她好几个月,给她吃给她穿,还叫她有了住的地方,三两已经不够了,得十两才行!”王翠莲原是想说更多的,到底是怕了陆尚,只咬出个十两。
但这三两已经是陆尚短时间内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之前在观鹤楼拿到的预付款是很多,但他也要考虑后续花销,轻易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