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对诗赋没什么追求,只要能按着题目写出就好,自然也不会在上面耗费太多时间,会试开考不过半天,他就将四道诗赋题全在草稿上写好了。
在他落笔时,正好赶上分发午饭的时间,陆尚索性停了笔,先等用过午膳,到了下午再做誊抄。
晌午饭是最简单的白面馒头就冷水,有些家庭富裕的学子吃不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塞下去半个馒头,等胃里不翻腾了,就赶紧继续下午的答题。
大昭的会试不许考生自行携带蜡烛,考场也是不给分发的,以至到了晚上,考场内一片漆黑,自然也没有连夜作答一说。
陆尚在姜婉宁和姜父的特训下,这两年的字已好看了不少,不说比得上大家,至少也算端正整齐了。
他看时间尚且富裕,下午誊抄时就多用了几分心,速度虽有减慢,但整张答卷上没有一点更改的痕迹,打眼看过去,也算一份整洁漂亮的答卷了。
伴着夜幕降临,考场内彻底安静下来。
陆尚的号房位置在考场正中心那片,本来没什么不好的,谁知到了夜里,他前后所有都传来震耳的打呼声,此起彼伏,每当他将要入睡时就要猛一下子抬高,气得他差点骂脏话。
毫无疑问,这一晚他并没能睡好。
第二日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便是翻开经义题,看见熟悉的题目也没能叫他面上好看多少。
今年的经义总共十二道题,除了最后一道稍微有一点新花样,其余的题目都是中规中矩,全是姜婉宁早前讲过数遍的。
陆尚早将这些内容背得滚瓜烂熟,又有姜父的点睛之语,这些题目在他眼中实在算不上难,甚至都不需要打草稿,直接就能往考卷上作答。
当第二日考试结束后,他的经义答卷已完成了大半,他粗略估摸着,明日再有一上午,也就能把所有题目解答完了,届时正好能留出一下午的时间来补觉。
前三日顺利过去,陆尚有了半个下午的补眠后,不知是心里愉快的缘故,还是大脑适应了环境,到了晚上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打呼声,竟也能睡个囫囵了。
第四日正式答题前,监考官会先将前两场的答卷收上去,又留出一个时辰的舒展时间,叫考生在号房范围内活动一二。
等到了策问作答时间,考场又是安静下来,只余下纸张翻页的哗啦声。
策问共十道题目,前两道乃是算数题,一道常规一道复杂,常规题是绝大部分考生都能答出来的,毕竟入朝为官又不是叫人来算账的,只要熟识简单的算数技巧,也就满足做官的要求了。
但是第二道复杂题就不一样了,第二道的分值占比较小,有些不擅长算数的会直接略过去,而像陆尚这样在诗赋上不比旁人的,当然要抓住这一点拉分的机会。
他先是用现代的算数方法把题目演算一遍,待得出正确答案后,再把大昭的算法往里面套,东拼字凑也算完整回答了出来。
后面的题目又设农、工、民生等各个方面,时政题目占了大多数,有问南方水患的解决之策,也有问北方蝗灾后的济民方法,更有对当世工匠的招揽方针……其面之广,便是陆尚也不禁咋舌,紧跟着的便是对姜婉宁的佩服。
无他,以上种种,皆在私塾的授课范围之内。
他还是头一次参加乡试和会试,乡试毕竟属于地方考试,那时他在考场上见了熟悉的题目,倒也没有多想,直至到了会试这一步,他才明白为何无名私塾能教出那么多举人进士来。
陆尚按着姜婉宁的教诲,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除了姜婉宁讲过的那些,他又依着姜父的建议,添了一点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见过现代国家机器面对天灾的解决措施的,哪怕只是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也必然不会出错。
更别提他还依着当下的情况作了一二改善,又用上了姜婉宁的衔接之法,这么一篇答卷送出去,任谁来看,恐也挑不出错处,就看他和姜婉宁所想的点有没有戳在阅卷人的点上了。
光是前面的九道题,就花费了陆尚整整两天时间,而这时他不光剩下最后一道分值最重的,还没有誊抄答案。
他意识到时间之紧迫,只能将三餐给省去,天一亮就爬起来,等天黑了才匆匆吃上一口,再抓紧时间休息。
会试最后一日,他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前八道题誊抄到试卷上,最后将目光放在最后一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