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食欲大增也属正常现象,日后月份大了,或还有其他症状。”
“哎好好好,那辛苦大夫您再给开两幅药,我一会儿跟您去医馆拿?”姜母追问。
何大夫说:“不用您多跑这一趟了,我回去会叫手下的学徒给您家送来,只是陆夫人月份还小,平日还需多注意些,切忌操劳,切忌剧烈运动,饮食也宜清淡,等到四五月份胎象坐实了,便可放松些了。”
“好好好。”姜母是生育过儿女的人,可这时仿佛忘了她的经验,她赶紧寻来纸笔,将何大夫的嘱托一一记下,转头想交代给陆尚,哪成想就这么一会儿,人家早跑去女儿身边了。
陆尚俯身挨着姜婉宁,小夫妻俩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声音小小的,只在他们之间传递,外人是休想听见丁点儿。
也不知陆尚说了什么,惹得姜婉宁眉眼一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小臂上,又被他反手抓在手心里。
“……”行吧。
姜母默默闭了嘴,只把刚记好的注意事项折起来,塞进自己荷包中。
后面何大夫又给其余人诊了脉,只有陆奶奶这几日多有奔波,脉象有些许不问,随后开两幅安神药也就无碍了。
因着夫人有孕,陆尚做主给家里的下人都发了赏银。
做完这些他仍觉不够,摸着下巴琢磨:“阿宁你说,我要不要也给物流队的工人发些赏钱啊,这可是大喜事,我提早给你积些福分,日后也好更安稳些。”
姜婉宁斜眼看他:“夫君不是不信神佛吗?”
陆尚仿佛听不出她的挪逾,正色道:“胡说,我最是敬重神佛了!”
“那就说好了,一会儿我就给陆启送消息,叫他给陆氏物流的工人全发一贯钱,就说夫人有喜,只当是给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了。”
姜婉宁忍俊不禁,轻轻推了他一把:“陆老板好生豪横。”
“嗯哼。”陆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说,“我记着府城外有一座佛寺,过几天我还要过去给你点一盏长明灯,保佑你和孩子平安。”
姜婉宁劝了两句,见他铁了心要去,连姜母和陆奶奶都说应该,她索性也不管了。
家人念她尚在孕初期,唯恐她累到了,才把何大夫送走,就叫陆尚陪她回房休息。
姜婉宁错愕:“可我才睡醒一个时辰啊……”
姜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她:“一个时辰已经不短了,婉婉听话,你只有休息好了,身体才会康健,这样你和孩子都好,去吧去吧,我和陆家奶奶会照顾好家里的。”
“……”姜婉宁想说,便是她之前没事的时候,家里也不用她操心。
可当她对上两位长辈眼中的担忧和欢喜,她也忍不住笑出来,乖巧道:“都听娘亲的。”
如此,姜婉宁出来才一个时辰,又被陆尚带回了屋子。
她到床边坐下,陆尚则回去关了房门,又在门口站定良久,才从方才的冲击中彻底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却是根本控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陆尚与姜婉宁成婚也有八九年了,前些年顾及着姜婉宁年纪小,便是心里压抑得难受,也控制着自己不要越线,硬是等姜婉宁过了十八岁生辰,才做了真正夫妻。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六七怀孕是很正常的事,但陆尚接受了更先进的教育,知道女子在这个年纪尚未发育完全,便是怀了孩子,实际也会伤身。
于是在最初那两年,他有意避孕,无论谁提该要个孩子了,都被他笑着含糊过去。
等姜婉宁到了二十二、三,两人又都忙着各自的事业,陆尚虽不再避孕,但两人接触的时间渐少,他就想着顺其自然,没有刻意追求什么。
今年他虚岁二十九,姜婉宁二十七,便是放到他那个时代,也属晚育了。
可陆尚却觉得,这个时间,姜家人团聚,他中了举人,陆氏物流也好,无名私塾也好,已步入正轨,离了谁都能稳定运转下去,这个孩子可不正是来得刚刚好。
孩子。
陆尚将这个词在嘴边念了好几遍,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内间,屈膝下去,一把抱住了姜婉宁的腰肢,不等她问,便将头贴在了她的腰腹上,轻声说:“阿宁,我好高兴啊……比我中举时还高兴。”
姜婉宁垂首看着他,眉眼间全是温柔:“我也很高兴。”
……
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原定下午去郡守府的时也被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