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姜婉宁笑道。
从陆家到巷子口,这一路光是打招呼就用了小半个时辰,等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姜母捂着嘴感叹:“婉婉好生受欢迎诶……”
姜婉宁被打趣了也不害羞,点了点头:“那可不。”
又是引起一车哄笑。
马车将出塘镇时,陆尚多问了一句:“可还要下车走走?我瞧你今早吃得比平常都多,后面还要赶半天路,你小心积食。”
姜婉宁想了想,却是摇头:“我没觉得吃撑,胃里也还好,应是不用的。”
“那好,路上若是哪里不舒服了,千万记得说。”陆尚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
好在一路顺遂,到了半下午的时候,马车顺利进入府城,又一路奔着陆府而去。
姜婉宁睡了半路,下车时精神奕奕,反是陆尚被她枕了许久,半个身子都麻了,在车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动。
几人进了家门,一问看家的下人才晓得,原来姜父还没回来,郡守大人倒是中途遣了人来,一问家里人都不在,很快也离去了。
姜母美目一横:“我看你爹他是想长住在郡守府上了!”
姜婉宁忍笑,还要劝慰:“娘亲别生气,爹他肯定是有正事要忙,正好亮亮他们也在郡守府上,赶明儿我过去接他们,也问问爹什么时候回来。”
哪料姜母并不领情:“不许问!我倒要看看他想住到什么时候。”
“好好好,不问不问,我跟您一起看爹他什么时候回来……”姜婉宁就全哄着姜母说,一转头,果然瞧见陆尚掩面偷笑,肩头上下耸动不已。
从塘镇到府城这一路辛苦,几人到厅里稍微吃了点东西,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陆尚的生意多半都在塘镇,府城虽也有,但底下管事就能打理清楚,他既是回来了,当务之急还是养好精神,等稍微歇上两日,就该为日后的春闱做准备了。
他陪姜婉宁回房后,约定好等明日下午再去郡守府拜会,眼下则是先褪衣稍休,也不拘什么时候醒来,总归也是不赶时间的。
就是姜婉宁睡了半路,现在没什么睡意。
她靠在陆尚肩头,细细说道:“这两日我想了下私塾的事,也稍微琢磨出点苗头来。”
陆尚强打精神,问:“阿宁打算如何?”
“夫君可记得,私塾里是有一些女学生的。”姜婉宁说,“其实我最开始办学堂,只是为了给无名巷的孩子们启蒙,意外接触了项敏,才动了给女子传授的念头。”
“先说项敏,她跟了我好多年,学问如何暂且不提,光是她手里的裁缝铺和写信摊子,就已远超许多男子了,我看她便觉得,我收女学生的目的是达到了。”
“后来开了私塾,私塾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虽也招了许多女学生,但我总觉得,上课的内容有些偏颇了,只因这几年给学生们上课,都是紧着四书五经来讲的,便是为了男子的科考,反忽略了其他女学生的想法。”
“或许她们并无介意,但说到底她们不能参加科考,学了这些东西有多少用处,也很难有个定论,我甚至没有问过她们,来私塾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想通些情理,日后好与夫君琴瑟和鸣,还是欲习得一身本事,将来能凭自己立足……”
陆尚细细抚着她的手指,问道:“那阿宁是想?”
“我想将私塾里的男学和女学给分开了。”姜婉宁道,“能教书育人的夫子从不在少数,可愿意教女子立足的却寥寥无几。”
“我知私塾里的学生和其家人都是信任我,才肯来一无名私塾念书,他们既是为科举而来,我也当全了他们的心愿,所以我想着,私塾里可以招些新先生了。”
“以后便由这些由我和爹考核过的先生给他们授课,我主管女学那边,但也不是全然不管男学,就是逐步减少我去男学的频率,夫君觉得,这般可行?”
陆尚问:“阿宁可是决定了?”
“……嗯。”
“那我也觉得成,阿宁想得很周全,已是在为大部分人考虑了,私塾这些年教出这么多学生来,本就容易招人嫉恨,你的一番新安排,也算是保全了大家了。”
“你知道的,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
姜婉宁胸口一阵滚热,良久未能言语。
就在陆尚准备说些什么缓解气氛时,却听姜婉宁忽然道:“夫君,我忽然觉得又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