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疮这种东西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根治的,便是用药消下去了,来年还会犯。
医馆的大夫开了两幅药后,也只叫姜婉宁少受寒少碰冷水,等伤疮不发痒了,兴许就好的差不多了,但之后每年还是要多多注意。
出了医馆后,姜婉宁尚未反应过来,陆尚就把手套戴在她手上:“听见了?以后你就在学堂放一盆热水,用火炉温着,可不许碰凉水了。”
“还有家里,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叫奶奶自己做家务,既然这样,那咱们家也请个婆子来吧,我明天就去牙行看看,招个手脚利落的大姐来。”
“招婆子?”姜婉宁惊讶道,“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
陆尚说:“阿宁,你知道我还要走的,你也不想我一路都不安心吧?”
岭南之行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与黎家合作,那陆尚定是还要出远门。
他这才回来一天,姜婉宁不愿想那些不高兴的,便刻意躲着,如今还是提了出来。
她沉默良久,缓缓点了头:“好。”
陆尚此番回来,却是在家里待不了太久。
他在家歇了两天,中途又带姜婉宁去牙行走了一趟,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那大姐不卖身,因此便是手脚利落,也无缘进富贵人家去,只能在一些小门小户流转。
而陆尚至今无法接受买卖人口,听说这位江婶人勤快,干活也仔细,便是家中也没有什么拖累,很快就定下她。
往后江婶就去陆家做工,每月休一天,一月一两银子,平日就洗洗衣裳做做饭,再就是帮着陆奶奶喂喂鸡鸭,旁的便没什么了。
江婶的住处就在书房,陆尚把书房里的重要纸张都搬去自己房里,只留了一个空书柜和一张桌案,再往里面添一张床,便是一个简易的住处了。
到底是家中帮工的下人,也没有什么慢待不慢待的说法。
再转过天来,他就赶紧去了长工们居住的宅子,跟着送了两天货,跟几家酒楼的老板见了个面,又听陆启把这一个多月的情况汇报后,花了两个通宵把账目记录核对上。
单是这三家酒楼的账目,就叫他算得头晕眼花,结束后忍不住说一声:“要不然叫陆启也来上学吧,不然就叫大宝教教他爹,他这大小也算个管事了,不能连账都不会计吧。”
姜婉宁闻言不禁侧目,看着他手上那些凌乱的文字,亦不知如何评价。
陆尚有做账不假,但他用的是他所熟悉的文字和数字,除了他自己,那是谁也看不懂的,之前姜婉宁也曾质疑过,哪料陆尚对着账目说得井井有条,彻底打消了她的疑惑。
姜婉宁沉思片刻:“那夫君看着安排一下吧,正好下午家里也有人,叫陆启过来一起认认字学学记账也不是不行。”
“唔——”陆尚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能不能实行还需仔细考量。
又过一天,詹顺安他们回来了,还带了蔡勤蔡勉两兄弟,一问才知,兄弟两人在一月里把塘镇下属的村子走了个遍,只要是采药的人家,他们全部亲自拜访了一遍。
蔡勤说:“秋冬山上的草药不多,我们也没能收上什么,不过有户人家采到了山参,年数有些短,好在山参丝毫未损,也能卖上个七八十两。”
“好好好。”陆尚大喜,“辛苦你们了。”
“药草一事你们先跟进着,既然秋冬山上草药不多,那就索性等开春再给医馆送,正好我最近也忙不过来,剩下的还要辛苦你们。”
“只要是你们觉得好的药草都可以先记下来,价钱拿不准的就先等等,左右也不是什么着急事,且等我回来。”
“再就是蔡村长的工钱,我想了想,不如就跟你们一样,这样可好?”
蔡勤蔡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爹说了,能给老板帮上忙,他已经很高兴了,绝不可收钱的,且我们兄弟俩本就在您这做工,已经承了很大的情的,再不可贪得无厌。”
陆尚也腾不出时间去平山村,闻言不好再劝,只好暂时先应下。
等把物流队这边都处理清楚了,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黎家了。
冯贺得知他回来,很快就在观鹤楼设了宴,宴上只他、陆尚和黎家大公子三人,再就是福掌柜作陪,实际多是陆尚和黎大公子在说话。
黎家派去的小厮说是带路,实际也是在观察陆尚等人。
就这么两三天时间,那小厮已经把这一路的见闻分毫不落地告知了黎大公子,无论是詹猎户等人高超的身手,还是陆尚的小心谨慎,都叫黎大公子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