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说清了情况,看大家还要讨论,便也没赶人,她看陆奶奶帮忙招呼了半天客人,忙叫她回房休息,她则给大家倒点水。
在她给大家伙递水的时候,总有人拦下她问问题。
“我家大宝今年十四了,只在家帮我和他爹干活,还没个正式工,像他这个年纪,我能送他来吗?”
“自然可以,主要还是看孩子和您的意见。”
“那夫人,我有个侄子不在咱这边住,他能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边不管饭也不管住,他得考虑好食宿才行。”
“还有风娘家的仓房,用不用我们大家伙先凑凑钱,提前定下来呀?”
姜婉宁一拍脑袋:“哎我竟忘了这事,忘了给大家说了,仓房的事也不用大家操心了,无论是租还是买,这笔钱也由我家里出,等全都安排好我会通知大家的。”
有那精明的掰着手指头一算——
这女夫子半日课只要两文钱,就算能有三十个孩子,这一个月下来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年也将将二十四两。
而这二十四两又要租仓房,又要买纸墨,当真不用倒贴钱?
任她怎么算,也算不出姜婉宁有丁点儿的赚头,能满足这一院孩子的日常笔墨都算是好的了。
这人越算越是咋舌,也越发坚定这女夫子是个实诚人,把孩子送来她这儿念书,准没错儿!
大家问的差不多了,心里也基本有了数,很快便三三两两地离开。
然而走到了最后,有个妇人神神秘秘地凑到姜婉宁身边,小声问道:“夫人呀,你看你虽是女子,却也博学不输男人,那你瞧这学堂里,我能不能也叫我女儿来听听,将来要是有机会,也叫她给你帮帮忙?”
姜婉宁先是一怔,旋即莞尔:“当然可以!”
“您要是愿意送姑娘来念书,我便免了她的学费,至于说给我帮忙什么的——”这世道女孩儿念书有多难,姜婉宁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就怕对方反了悔,连忙许诺道,“您看我那书信摊子如何?等她学得差不多了,我就叫她跟我一起替人写信,赚到的钱对半分。”
“哎呦还有这好事呀!”妇人大吃一惊。
“我素日也不经常出门,瞧您倒是有些面生,姐姐怎么称呼?”
妇人说:“我夫家姓项,夫人随便叫我就行。”
“那好,项姐姐——”姜婉宁再三斟酌,声音都不自觉轻了几分,“我便等您把女儿送来了?”
得了项家的再三保证,姜婉宁才将她送走。
等把项家的送走,这院里也彻底空下来了。
姜婉宁也不知怎么的,那女学生还不一定能不能来,她却比被许多街坊邻居找上门求学时还要高兴,这会儿尤其兴奋,恨不得早早准备好笔墨,等那女孩一来,就全都送给她。
好在想到还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好,她也渐渐平复下心情。
晌午时分,陆尚从外面回来了。
他不光是自己回来,还带了一张房契,打开一看,可不正是风娘家的那间仓房。
姜婉宁惊喜道:“夫君这是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陆尚说,“也是巧,他家的宅子跟我们买房的是同一间牙行,反正这仓房他家也不用,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就去牙行单独买下来了,这样以后他们每月的房租能少一点,仓房也全归咱家了。”
这间仓房很大,但并不好出租或售卖,不然也不会捆绑租给风娘家。
那牙人也是发现了,这位陆老爷惯会捡些旁人不要的,房子是,这仓房也是,但不管怎么说,房屋能脱手,他多少也有得赚。
因着仓房没有围墙没有小院,就孤零零一间屋,最后以二十两的价格售出的,牙人还提出可以帮忙收拾。
陆尚没有推辞,只叫他们最好这两天收拾出来。
“牙人说明天就带人过来,等后天就能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你看着订购桌椅什么的,这些我就不管了?”
姜婉宁应下:“好,剩下的我来吧。”
“对了还要麻烦夫君跟三娘家说一声,这两天就可以把大宝送来了,不过明天庞大爷他们来时应该会把大宝带上。”
陆尚自无不应。
时间已经不早了,晌午饭便没有精心准备,陆尚炒了个米饭,姜婉宁帮着熬了一锅粥,又单独给陆奶奶蒸了一个蛋,这顿饭也就应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