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桦逸大睁着眼,花瓶就在离他脑袋不到半米的距离悬空着。
贺知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一丝狠厉都捕捉不到,拳上沾染着可疑的液体却那样触目惊心。
杨粤感觉到有股气流从胸腔直通喉咙,她慢慢将林漾放下,上前一把将贺知山推开。
“你疯了吗?你刚刚是在……”
杨粤最终把“杀人”这个可怕的词汇吞了回去。
贺知山的动作僵持了片刻,突然轻松地笑了笑:“没有,我吓唬他呢。”
紧接着,他又略带些委屈地说道:“我不给他点教训,下次还会来找你们麻烦。”
罗桦逸闻言,吓得下意识地往后直缩。
杨粤瞬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刚刚贺知山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在吓唬人!
贺知山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放心,办公室的监控只能拍到画面,不能录制声音,应该拍到了他寻衅滋事和人身威胁的画面。林老师身上有受伤证据,我们既有人证又物证,再加上他之前的与你们纠纷的案子,现在的行为都是出于正当防卫导致他受伤,最多只是赔偿医药费。”
杨粤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却被贺知山误以为是她不信:“真的,我刚刚很冷静的,揍他的时候都避开了要害,不会出事。不信你看。”
没等杨粤反应过来出声制止,贺知山长腿一迈,一脚踹在了罗桦逸的肚子上。
“唔!”
罗桦逸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像只煮熟的虾似的,迅速蜷缩成了一团。
贺知山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又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他的背后,语气却是令人后脊发凉地寻常:“装什么装,赶紧说话。不然小杨老师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罗桦逸一万个苦说不出,只能颤抖着哑声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贺知山面向她,露出个明朗的笑:“看吧,能说话能喘气儿,这不活得还好好的。”
杨粤怔住的时候,贺知山撇了撇嘴,大步走向了她身后。
她连忙将视线跟随贺知山,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然而转身,却只看见贺知山将地上的林漾打横抱起:“不去医院吗?林老师好像昏过去有一会了。”
杨粤也来不及多想了:“好,先去医院。”
贺知山宽慰着:“别担心,我的车就在下面,而且我刚刚看了她的伤势,只是旧伤,不严重。”
杨粤点头,又看向躺在地上发抖的罗桦逸:“那他怎么办,腿好像被你打的好像没法走了。”
贺知山冷笑一声:“刚刚不是有手吗?我都没给他废了,专门留着让他自己爬回去的。”
杨粤扶额,从未感觉到过这么心累:“我去找人帮忙。”
“不用了。”
贺知山有些不悦,单手一把将林漾抗到了肩上,拽住罗桦逸的领子:“走吧。”
“你……”
杨粤刚要出声制止,贺知山已经开始拽着罗桦逸拖行向门外走去。
粗糙的地面与脆弱的肌肤摩擦,让罗桦逸瞬间爆出凄厉的惨叫。
杨粤见状,也只能抬起他的双脚,让他的身体离开地面,跟上贺知山往外走。
下楼折腾了十多分钟,贺知山好几次都想直接把罗桦逸丢出去,都被杨粤制止住了。
终于上了车,杨粤还有些惊魂未定。
刚刚看见的,真的是贺知山吗?
她的印象中,贺知山似乎还是个永远会对她露出温和笑意,带着些许坏心眼的小狗崽子。
拥抱时会脸红,接吻时会落泪。
温良的小狗露出了獠牙,让她有一瞬间感到了害怕和陌生。
贺知山开着车,忽然沉声:“你是在害怕我吗?”
杨粤有些心虚:“没有。”
贺知山看向他处,没有说话,一路终始沉默。
直到去了医院,给两人都安顿好了病房,杨粤才逐渐冷静下来。
贺知山说白了也还是个二十三岁的少年,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确实容易做出过激行为。
她走出病房,看见贺知山正靠在病房的墙边,见她来了,立刻倔强地别过了脸,揣着手不语。
杨粤上前想去拉他,被他侧身躲过去了。
杨粤又伸手去拉:“你听我解释……”
贺知山退后一大步,一副哄不好了的样子。
杨粤满眼无奈,转身假装要回病房,心里默默倒数。
3,2……
一秒没过,她就被贺知山抓住了胳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哄哄我?”
杨粤转过身叹气:“你又不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