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走到拐角之时,突然看到两道身影立在假山的凹陷处,幸好她也学了点武功,夜视清楚。于是悄悄的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
“大人,妾身已经就要临盆,那府医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如若这孩儿像我,还有一丝生路,如果相貌接了大人,只怕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到时候妾身和孩儿该如何是好?”
女子双肩颤抖,低声哭了起来。
“勿要惊慌,我已命人买通了稳婆,到时候在府外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在你生产之日将孩子调换,谁也不会发觉,你现在就安心养胎。”
说话的人正是山鬼。世上离奇的事情那么多,谁能想得到广信王的妾室怀上的小孩居然是山鬼的?
这要是被发现通奸自己义父的小妾,只怕沉塘都是轻的。
然而自从广信王伤了身子之后,山鬼取得了他的信任,而他杀神的手腕,说一不二,因此府内里里外外都被山鬼掌控得严严实实。
那日给广信王寻来的苗疆巫师乌桕,其实并没有办法让广信王恢复繁衍子嗣的能力,即便是重振雄风,也是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的。
山鬼对广信王的情义却是不假,只是他脑路清奇而已。
在他看来,自己义父无非就是想要王府的辉煌延续下去,但是在沈天祥死后,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只怕也撑不住几年。
因此,也就有了他把乌桕请回来的事情,因为他可以帮广信王重拾信心,编织一个假象。让他吃了乌桕的药丸,误认为自己的病好全了,至于那两个和广信王颠鸾倒凤的小妾,也是他安排的。
广信王只要能把最后的日子高兴的过下去就好,其他的,他都能满足。
于是,他让这两个小妾也怀上的身孕,广信王得知自己有后,果然容光焕发,激动万分。本来缠绵病榻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可见信念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看到自己义父这般高兴,他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非常正确,事情也就一直瞒到了现在,如果不是吴双为了找黑子不小心听到这话,只怕还没人知道这事,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被蒙在鼓里。
秋风阵阵,云层如墨渲染,静穆萧索。
吴双躲在假山之后听到这些话,保养极好的指甲都快要被掐断,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呼吸声太大,背上的衣衫已经湿意涔涔。
正当她慢慢的挪动脚步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太过紧张,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刺啦”一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谁在那里!”山鬼一声猛斥,重重的杀气随着空气一层层传开。
“来不及了,赶紧跑”吴双心里来不及反应,施展轻功,迅速的逃走。
山鬼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像吴双这样潜伏的龙影卫。功夫可以差点,但是轻功这种逃命的功夫必须练到顶尖。
夜里,重重疏影从眼前掠过,耳边风声犀利,她心思急转,自己寝院肯定是不能回了,要往哪里躲才才好。
突然从路边跳出了个黑影,朝她旺旺大叫,她心里一喜,正是自己要找的黑子。
只见黑子飞奔过来,甩着它的大尾巴,似乎要带她往什么地方去。
她心一横,抱起黑子,朝着黑子遁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而另一边,山鬼见追不上那人,便返回了原地,地上,一块被扯破的莹白裙摆静悄悄的躺在地上。
山鬼俯身拾了起来,手指摩挲着料子,暗夜笼罩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蓦的,他打了个响指,从树上跳下一个身影:“大人!”
他冷厉的问道:“刚才那人从何处跑了?”
单膝俯首在地的死士道:“似乎是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客房现在有何人居住?”
“回大人,现在只有蛮国公主和使臣在府里,别无他人。”
“你仔细的查查这块布料,究竟是府里的还是外面的,公主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照旧。”山鬼沉声吩咐道。
“是!大人。”死士领命退下。
山鬼目光沉沉的看往客房的方向,心里暗道:“希望这人不是你,否则……。”
广信王客房主院房间里,案桌上摆满了讲究火候的功夫名菜。
红烧鹅,清蒸鱼,狮子头……玲珑酒壶里还有江南最香的酒,玉壶春。
酒是碧玉色的,浮动着醉人的幽香,像是撩拨着若有若无的情思。
呼延珠每到一处总不会亏待自己,这会,她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听着伶人在轻声吟唱江南吴侬小曲。
她脸上薄薄一层红晕,又不是醉酒的通红,在摇曳的烛光下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娇野和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