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娘临终前拜托她的手帕交安和公主把他送进宫里做太子的伴读,指不定褚天光都活不到现在。
“父亲大人,可别忘了如今这侯府的风光是谁带来的?您如今却来跟我说这脸面的事情。”
褚天光懒洋洋的转过身子。
“呵呵,我是不要脸,闹大了可别怪我告到京兆伊去,您老宠妾灭妻就算了,这背地里还跟谁勾搭一起,您心里清楚,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您老哭着闹着求我去赌,还得看我乐不乐意呢”
褚天光逗弄着掌中的小翠鸟,下巴轻抬,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树荫下明明灭灭,谁也看不到,讥讽的嘴角下,隐藏着刀子一般锋利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于他而言,母亲死去的那天,侯府就不再是他的家了。现在武安侯看似正当壮年,表面风风光光,侯府往来迎客无不花团锦簇,曲水流觞。
想当初他曲意逢迎的讨好着香饽饽的母亲,哄得他母亲把银钱都拿了出来,要是没有他母亲,这侯府拆东墙补西墙连表面的风光都快扯破了,世家的脸面都要维持不住。
如今他把钱都放自己口袋却翻脸不认人了,纵容自己的小妾把母亲那些产业都换成自己人。
幸好现在幸存的产业里那些老人对母亲都是铁了心的,暂时隐藏了下来,蹈光隐晦。等到时候时机成熟,釜底抽薪,再怎么繁华的景象也要……呵呵呵,褚天光轻轻一吹,掉落在掌心里的鸟毛一下子就不见了影。
“你胡说些什么?”武安侯手指一抖,心有些虚的指着口中的不孝子,本来还咆哮着声音突然像被掐住了喉咙似的,一下弱了下来。远处,闻声而来的小妾,哦,不是,现在已经是被抬成平妻的俞莲。
武安侯现任主母俞莲,表面看着容貌甚美,一身白玉兰散花纱衣透出一股子书卷气。
当年家中落难,匆忙间来投奔自己的姨母,看着表哥表嫂和睦美满的样子,心里嫉妒的不得了。
趁着姨母生辰大寿,借机在褚勇的酒杯里下了离魂醉,这种药可以让人身体的感官无限放大,极致的飘飘欲仙,却又能保持着清醒。
要是当年武安侯褚勇被下药也就罢了,忍一忍未必能成事。谁知道他心里早就对这个楚楚可怜的表妹心有怜惜了,半推半就间便将她狠狠的压在了身下,玉成了好事。
醒来之后,俞莲哭哭啼啼的嚷着要去出家,不要表哥为难,武安侯抱着她哄了半天才将她哄得眉开眼笑。
第二天,武安侯的母亲知道了此事便叫褚天光的母亲过去,当面做主,给自己侄女抬了贵妾。
本来她就看不起自己媳妇,要不是先帝赐下县主,她压根就不会给褚天光他母亲好脸色!如今也成婚两年了,不可能就叫自己儿子守着她一辈子,再说自己心里也疼自己的侄女,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褚天光母亲从小娇惯哪受得了这种气,第二天就病了,断断续续好几年竟一直都没治好,好不容易等褚天光到了六岁,终究是熬不过去,撒手人寰了。
都说心病难医,她至死都不愿再见武安侯一面。好在,走之前把褚天光送到了宫里给太子做伴读,在先帝眼皮下,恶人的手还不敢伸那么长。
“老爷,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呀,可别气到身子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俞莲一脸焦急的模样,一边拿着手帕给侯爷顺顺气,一边侧着头上下打量这个眼中钉的世子,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侯爷又在生世子的气了。
“你给我说清楚,老子……”武安侯还以为褚天光在胡说八道,正要恶狠狠的骂过去。
“真的要我在这说?好,去年年末,西街梨花巷里……”褚天光斜斜的扫了一眼挂在他爹身上的白莲花物件,一声冷笑正欲说下去。
“滚,马上给我滚!”不等褚天光说完,武安侯指着门口,仿佛一个漏气的皮球,在虚张声势的朝着他大声吼道。
“老爷,你”俞莲正准备要给武安侯上眼药,却被武安侯的怒火吓得戛然而止。
“没事跑过来这干嘛,大惊小怪的!”武安侯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神色崩得紧紧的往书房走去。
俞莲姣好的脸上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一口老血闷在心里差点原地爆炸,连连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想起老爷近两年越来越少近她身了,听到刚才的话,心里不免迷雾顿起。
“呵,老不休。”褚天光嗤了一声,眼角都不给一个转身抽出把扇子,优哉游哉的扇着出门去了,书房内武安侯是如何暴躁心虚暂且按下不提。
夜过三更,城中最大的酒楼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纱灯数盏,悬挂于庭下,珠翠填咽,秒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