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中途,松田那只混蛋哈士奇偷袭我,把奶油摁在了我的脸上……”千岛鹤的眼中逐渐添出几分笑意,眼眶却一点点红了起来,“你这个混蛋可是那只哈士奇的幼驯染,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啊?”
“所以,才有了这张照片的诞生哦。”她笑着,伸手指向照片里那唯一一个认真摆好拍照pose的警校生版萩原研二,“真的超有心机哦,研二酱?整张照片就只有身为拍摄者的你最正常了吧?”
“真是的,显得其他人都好——幼——稚——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千岛鹤“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接着又一个个指着照片当中剩下的几位挚友,对萩原研二介绍着。
“首先就是我自己啦。”她眉眼弯弯,“我的真名叫千岛鹤,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两个拿着手.枪.模型上演警匪大战的幼稚鬼呢,金色头发的那个叫降谷零,稍微高一点的那个就是我们的班长伊达航啦。他们两个在警校时期都是相当严肃认真的人哦,不过零哥其实是相当容易炸毛的呢,超级好逗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真的也很有趣啊……”
……
“这个站在旁边的呢……”千岛鹤卡壳了一下,但还是笑着继续往下说完了,“他叫诸伏景光啦,是零哥的幼驯染哦。”
在千岛鹤对除自己以外几人过往的介绍当中,诸伏景光的部分其实是最简短的。她本想多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曾经所有的回忆却仿佛都卡在了她的喉咙里,无语凝滞。
千岛鹤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非常微弱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当中弥漫开来,却能真切地给她一种还活着的感觉。
她的耳边却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
“他的话……我前不久好像还见过。”
千岛鹤惊诧转头,紫色下垂眼的青年正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说过的话:“这个人……我之前好像在组织里见过。”
千岛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就连她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什么?”
她听见自己说。
“你是指那个金色头发的吗……”
她看向萩原研二,灰色的眼眸中却突然漫上了几分乞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乞求些什么,究竟是在乞求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好消息的到来,还是在乞求对方打破自己的幻想,把自己拉回现实。
萩原说见过的人,怎么可能是景光啊……
是零哥才对吧。
说实在的,萩原指的“见过的人”如果真的是零哥,那才该是最正常的发展吧。降谷零本就在组织当中卧底,以“波本”的身份被黑皮诺撞见过确实并非不可能。
但若真是如此,在一切真相大白后,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千岛鹤想着,她一定要去好好嘲笑一遍零哥才行!
这么大一只萩原研二就在他的面前晃过去,他竟然毫无察觉!
必须嘲笑!
脑子里分明还在开着些连自己都觉得无聊的玩笑,千岛鹤的心脏依旧在颤抖着,带着一种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恐惧感和侥幸感,她看向了萩原研二。
而萩原研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她好不容易才筑起的、用于保护自己的高墙,瞬间崩塌。
他说:“不是金发的那个。”
“——我见过的,是那个叫‘诸伏景光’的人。”
千岛鹤这次终于彻底怔住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萩原研二,观察着他面部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就像是在寻找着最后的证据,拼命抓着最后一点救命的稻草。
她灰色的眼睛时常看起来像是一片灰烬的荒漠,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生机,但伴随其中的,还有无尽的偏执。
萩原研二从她突然变得僵硬的面部表情当中,读出了一种比患得患失和悲痛更加深层的东西。
她仿佛要从一大片的废土当中,寻觅出能够支撑自己一直走下去的光亮;但当那光亮骤然出现时,她又难以置信、不敢相信,非要让那束光亮完全确定了以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步。
千岛鹤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过于干涩:“……他真的,还活着?”
这句话被说得尤其轻,仿佛只要稍重一点,就会有什么要飞走一样。
她还记得,在诸伏景光殉职的那天,他曾对她说过——
“所以,开枪吧。我们都可以赌那个可能性不是吗。”
那个可能性……
那个,“死而复生”的可能性。
正如千岛鹤从“帕图斯”变成了“慕兰谭”一样,被击穿心脏的苏格兰威士忌并非必死无疑:如果足够幸运,在组织的操控下,“银色子弹”这款药物确实能让他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