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说明了,白鸟警官从被转移到那里一直到被警方发现,其实时间并不久。包括上川凛,应该也是卡好时间,在警方来到之前,去到那里的。”
俗称,摆POSE。
这就对那个杀人团伙有了严格的要求。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掌握警方的动向,甚至要精确到警方什么时候会抵达现场。
除了警方内部人员和几名常驻侦探以外,这样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报案人,夏目绫。
“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准备合作杀人。”
从一开始,夏目绫在找上望月记者时,就已经在为作案做准备了。只是她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便找上门来,因此先下手为强,浑水摸鱼,直接报案,以转移警察的调查重心。
然后,屠夫渡边阳太和脱离大众视野的清水纯子直接在外作案,根据他们的计划,先用夏目绫获取警方信息,让生性懦弱不敢下手的上川凛先去放一个烟雾弹,延缓警方查到真正作案的两人的时间。
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上川凛便假装崩溃,顺水推舟地将渡边阳太的情报给出去,让警方的调查重心落到渡边身上,清水纯子和夏目绫就依旧可以独善其身。
——直到她们完成了最后一案,残忍杀害了香取静花。
四人的计划环环相扣,但又十分松动。无论他们之间的谁出了问题,都会有下一个人补上、去完成他们的杀人计划,而出了问题的那个人则将负责在警方的控制下,向警方传递错误的信息。
警方最终或许还是会找到他们,但是对这个团伙而言,他们想要的只是这个杀人的时间差!
“除了清水纯子对香取静花有怨恨以外,四人当中的另三人对几名记者受害者都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向记者这个群体下手,正如他们在预告函所说的那样——”
「你们或许会遭遇无妄之灾,又或许会罪有应得。」
他们都憎恨记者。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记者毁了他们的一切。
渡边阳太早些年是一名建筑工人,他曾因工地安全设施不到位,腿部受了重伤,几乎直接导致残疾。承包公司四处扯皮,但总之就是不愿意付给他赔偿金,哪怕最后给了,也只有那么一点钱,根本治不好他的腿。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他绝不能倒。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寻求当时义诊的皆川和人的帮助,对方果然好心地答应帮他免费做一台手术。
可就在手术的那一天,皆川和人似乎得知了一件十分出人意料的事情,经神恍惚,导致手术出了岔子,他的腿也就这样废了二十年。
在此期间,他成为了一名屠夫,倒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只是有一名邻居一直看他不太顺眼,时不时便骂他不尊重动物的生命,活该下地狱,活该残疾,连带着他的妻子也一起骂进去。
他气不过,便将那人打了一顿。不知是谁将这个视频发到了网上,大量的恶意编辑和造谣令此事不断发酵,甚至有大批媒体为赚热度夸大其词,写了不少诋毁他的文章。
他本以为忍一时云淡风轻。
直到有一天,当他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家的天台上围了一大群记者,闪光灯依旧在咔咔地亮着,无比耀眼。
而楼下,安静地躺着一具血红色的尸体。
——那是他的妻子。
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瞬。
上面几名小报的记者还在拍照,一名大报的记者倒是解释了一句,可那却更令人愤怒不已。
“我们只是想采访她而已,是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没有人推过她啊。”
那一天的夜晚,是一个绝望的夜晚。
……
夏目绫同样痛恨记者。
她不喜欢新闻、不喜欢采访,不喜欢让一群人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高高在上地去批判一个与他们素未相识的人。
她的丈夫因持刀抢劫而被见义勇为的路人用砖头打死,通过网络的传播,他们一家人都成为所有人眼中十恶不赦、活该下地狱的人。一大批记者写了专栏来报道他们家的事情,哪怕他们家当时活在世上的,也仅有他们这对母子了。
她的家庭变得更为困顿,可她的儿子也准备要上大学了,需要大量的钱。
可她去哪里弄钱呢?
她想要打工,但没有人愿意要她。遇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会露出一种鄙夷且痛恨的笑意来:“啊,是那个抢劫犯的妻子啊!”
她想要自杀骗保,至少让儿子有一个相对不要那么绝望的未来。她知道自己和儿子都有抑郁症,但她根本就不敢去确诊,因为一旦确诊,她买的保险就很有可能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