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出口,贺州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恼怒的神色。
时屿的眉毛轻轻挑起一个弧度,不含愠怒,他甚至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顾黎。
视线在男人紧实的胸膛处打了几个转,目光意味不明,然后转回来认真地说道:“好像是有点。”
他笑的没有一丝阴霾:“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想以后那种事还是要少来。”
顾黎:“……”
他把金框眼镜摘下来,冷厉的眸光投在贺州身上,警告道:“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刹那间,贺州的眼圈迅速就红了,男人的目光刺的他难受,他扁起嘴:“我又没有说什么。”
时屿迷茫地眨眨眼睛:“怎么了,你突然凶人家做什么?”
顾黎心知肚明他是故意的,无奈地轻哄:“乖点。”
时屿挑挑眉,不置一词。
对面的贺州狠狠绞着手,上面佩戴着的各色戒指差点被他撸烂。
他嘟囔着:“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难道这不是实话吗?那个叫晏时屿的,一脸的苍白病气,好看归好看,却总给人一种活不长的感觉。
弄两下就得咔吧死掉,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贺州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越发觉得自己没说错。
他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瞪了时屿一眼,从包里拿出口红,仔仔细细地涂着。
倒是时屿对他的兴趣很大,眼见贺州的妆补的差不多了,便适时开口道:“你是A市本地人吗?”
贺州顿了顿,那张被化妆镜挡着的脸露出一双眼睛,奇怪地看着他,有些烦躁地问:“不是,怎么了?”
“没什么。”时屿微微一笑。
难怪,不是A市本地人,那自然就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晏家。
时屿晏家小少爷做久了,差点忘记被人找茬是什么感觉。
现在嘛……感觉居然意外的还不错。
时屿觉得这个叫贺州的,勉强能算个乐子。
这趟海市之行,倒也没有那么无趣。
因着之前被顾黎凶了一句,贺州难得有眼力见的没有多去打扰,一直专注地摆弄他的化妆品和首饰。
空气里是浓郁的香水和香粉味道,时屿闻不得这些,一闻就鼻子痒,心口痛。
顾黎察觉到之后,皱着眉提醒了贺州一句。
贺州立时就不高兴了,摆着一张臭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怎么这么娇气啊?”
男孩把化妆品扫进包里,接着说:“你图他什么啊?看着跟个瓷娃娃似的,碰一下都得碎了,日日都得贴身照顾着,你不烦吗?”
“要我说,还不如踹了他找我,至少我身子骨比他硬朗,不用你操心。”
他还要再说,却听见顾黎沉沉开口:“够了。”
不知怎的,贺州下意识噤声。
顾黎双手放在桌面上,声音发沉,看向贺州的眸子冷如寒冰:“究竟是怎样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取代小时站在我身边?”
贺州手指僵着,他嘴唇动了两下,要说些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截断了。
顾黎掀起眼皮冷淡看着他:“你父母拼死拼活挣家产不容易吧?他们知道你在外面花着他们的血汗钱放肆泡男人吗?”
“还是勾搭有夫之夫,心甘情愿当婊//子。”
顾黎笑了一下,带着凉薄:“居然也不知羞。”
贺州这下是彻底被这番话戳中了肺管子,又恼怒又臊得慌。
等那两行泪落下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回神,狠狠一擦眼睛,提起包离开座位,走之前还瞪了时屿一眼:“看什么看!”
说完直接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在旁边人震惊的眼神下落座。
时屿没忍住笑出来,手握成拳抵在嘴边,笑声闷闷的,怼了一下顾黎的胳膊:“你怎么说这么狠啊?”
顾黎偏过头看他,眼神温和了些:“很好笑吗?”
时屿歪头想了一会:“是有点。”
顾黎揉了把他的脑袋,抿了抿唇,然后叹口气:“你高兴就好。”
接下来一整个航班,贺州都没带搭理他们的。
显然是自尊心严重受挫。
只是那股香水味和香粉味仍旧很大,熏的时屿难受。
他觉得头晕脑胀,和顾黎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卫生间。
顾黎原本要陪着他去,但时屿觉得没必要,硬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卫生间被收拾的很干净,时屿拧开水龙头,接了点温水洗脸,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谁料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
时屿这才发现,贺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站在他身边,高傲地看着他。
贺州拿出香水在空气里喷了起来,挑衅似的看他:“不是觉得难闻吗?我让你闻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