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士兵打着哆嗦说道。
前方大顶灯的正下面,就是那辆时屿格外熟悉的,乘坐过好几趟的大卡车。
以往这辆车总是扮演着一个避风港的角色,为车上的士兵带来庇佑。
但在此刻,诡异昏黄的灯光照射下,这辆卡车为透着一股难言的违和感,让人不寒而栗。
隐约中,时屿好像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像是什么昆虫在扇动翅膀,或者大型昆虫在抚摸自己的触手。
这声音小且细,无处不在。
时屿唇瓣抿紧,青绿的、粗硕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挥舞。
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凉风。
时屿率先走了过去,沈言紧随其后。
等他走进那辆卡车的时候,细碎的“沙沙”声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了。
时屿停下脚步,围着这辆车左右看了一圈,抬手叫来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士兵,问道:“你之前是在哪个轮胎发现的?”
那士兵腿有些发抖,听见这话,他喉咙吞咽了一下,伸出手指指向车头左边的那只轮胎,抽噎着说:“在……在那……”
时屿用手电筒的光在那轮胎上晃动了一下,确认道:“是这个吗?”
士兵疯狂点头。
时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良久之后回道:“那好。”
他朝着那只轮胎的方向走去。
沈言想拉住他,让自己在前面。
但当他瞧见时屿的神情时,身体顿了一下,倒是没有再强求。
他深深地看了时屿的背影一眼,默默退到了最后面。
那士兵回头看了眼沈言,见对方离自己有点远,顿时身体一个战栗。
他紧张地向前去看,发现时屿已经离那个轮胎很近了,他心一横,慌忙跟了上去。
士兵的脚步很轻,同样的,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像是被吓到了:“时……时上校,你发现什么了吗?”
他慢慢朝时屿凑过去。
时屿背对着他,地下仓库里不算潮湿,甚至因为要储藏粮食,这地方异常干燥,但不知是因为什么,两人耳边总是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
年轻上校的声音同样放的很轻,甚至听起来有些冷淡:“的确发现了一些很有用的东西。”
士兵的声音愈发紧张,简直像是要哭出来:“……是、是什么?”
时屿蹲下来,视线和轮胎齐平,他的手伸向轮胎,似乎摸到了一滩粘稠的东西,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知道从进入地下仓库开始,你的嘴巴就开始不停地长出鳞片吗?”
士兵一愣,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说道:“什、什么?!”
时屿站起来,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隐隐带着笑:“不对,现在你开始流口水了。”
“——你想吃了我。”
士兵瞳孔骤然一缩。
紧接着,他,或者说“它”,从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呵,五指蜷成一个非人的角度,眼冒绿光,直直地朝着时屿背后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藤蔓破口而出,直接洞穿了它的胸膛!
染血的枝叶抖了抖身子,调转方向,就这那硕大的伤口转了个圈,将它牢牢绑了起来。
那怪物身形还是人类的模样,但一张脸却发生了畸变,嘴巴凸起,长有坚硬的鳞片,眼珠是浑浊的绿色,皮肤已经开始有明显的裂纹。
它朝着时屿怒目而视,嘴里发出“嗬嘶嗬嘶”的奇怪声响。
年轻的上校活动了一下脖颈,走过来蹲下,视线与这只怪物齐平,声音古井无波:“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们第九军的人,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没种,被一只虾吓的六神无主。”
时屿眼底是淡淡的嘲弄:“莫非你是觉得,人类见了你这……威风凛凛的样子,势必会痛哭流涕吧?”
他挑剔的目光在怪物身上打量了一阵,随后轻蔑地摇了摇头:“真丑,我只觉得恶心。”
被冒犯了个彻底的怪物气愤地开始嘶吼,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关注它了。
怪物被藤蔓牢牢绑住,注定挣脱不出。
时屿站起来,朝沈言招了招手。
原本正默默看戏的沈言走了过去,听见他家威风完的夫人命令他去把轮胎卸下来。
他立刻照办,三下五除二暴力拆卸。
完全暴露在视野中的轮胎很是肮脏,胎面上有一层奇怪的粘稠物,时屿之前摸到的就是这个。
好在他提前带了手套。
时屿把轮胎丢到怪物面前,问道:“上面这东西,你的口水?”
怪物:“……嗬嘶嗬嘶。”
时屿不耐烦了,尖锐的藤蔓头瞬间刺破怪物的嘴巴,绿色的血流了一地。
时屿眼神冰冷:“别装傻,我知道你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