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睿杰冷笑一声,强撑着起身。
“葛将军真是好手段,就是不知道夜半三更之时,会不会觉得阴风阵阵,会不会怕他们来索命!”
同伴们的志得意满好像还在眼前,慕睿杰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方觉出发之前说的话。
“他们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信任的?”
被小辈这样质问,葛洲本就不好的脾气还是爆发了,看在他父辈与自己同朝为官的份上,说话还拘着一些:“哪有不死人的战场,他们是为国捐躯,待回京之后我自然会向陛下禀告,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
朝廷的抚恤金不少,葛洲想着无论如何都该足够了,“况且他们也不是白白送死,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说到底,葛洲还有些不满意,探子一大早来报,说是冯煊根本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倒叫他赔上了一个心腹,实在可恶!
言语无法表述慕睿杰心中的失望,他再不看葛洲一眼,倔强的用木棍支撑着身子,慢慢走到了之前居住的营帐。
里面似乎有几个人影,慕睿杰掀开帐子一看,又住了新的几个人,但再也看不见熟悉的面容。
都没了。
“你找谁?”
慕睿杰一言不发,走进去找了地方坐下,这才抬眼看向问话的人:“我住在这儿。”
那人也不是什么恶人,闻言还以为他是新搬来的,坐在他身边八卦,“你听说了吗,原先住在这帐子里面的人都死了,尸体还加那群狗娘养的武国人挂在了营口,简直欺人太甚!”
说到后面他还有些气愤,末了又搓搓胳膊,“你说咱们住在这儿不会步了他们的后尘吧,是不是有点晦气了?”
“不。”慕睿杰总算愿意开口,神色认真,“为国战死的士兵永远不会晦气。”
对面那人似乎觉得慕睿杰有些奇怪,讪讪笑了下不再凑上来,倒是给他留了个清净。
慕睿杰和衣躺在铺盖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七个熟悉的身影说说笑笑,最后毫无尊严的被挂起,像农户人家屋头挂着的腌鱼。
其实他们算不上多熟悉,满打满算慕睿杰和他们只认识了十几天,可愤怒作不得假。
一切纷乱繁杂的思绪都归为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和武国勾结?
这一场战线没有拉的太久,武国本就是为了打秋风而来,眼下连粮草都没了,也不玩偷袭那一套,随便选了个日子就提刀越界打了过来。
葛洲这人还算有点本事,两方堪堪打了个平手,慕睿杰负伤上阵,不知道是不是徐烈几人的保佑,生生没多一个伤口,就是动作太大了,把先前伤口又挣开了。
而每一场军报都会被详细记录送到京城,葛洲更不会瞒着太后什么,直接把慕睿杰在军中的消息递了过去。
“他慕家到底想做什么!”
太后不通兵法,那一堆详细分析的军策落到了元启铭手上,叫他看得津津有味,见太后失了气度,挑眉笑道:“这八公子胆子倒是挺大,不愧是慕家人。”
“慕家留不得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太后暴躁万分,心烦得在殿内走来走去,“要是慕家一个个都如同这般反骨,哀家还如何叫服众!”
“既然娘娘如此急切,不如亲自动手,这罪名么……”元启铭微微一笑,“就治个通敌之罪好了。”
看着元启铭的笑容,太后背后生生爬上一股凉意,“空口无凭,哀家怎能随意抓人?”
通敌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使贵为太后也绝对不可能说派兵就抄家,否则朝政岂不是都成了儿戏?
“一些证据罢了,娘娘只要想要,我这里多得是。”
元启铭可是老手了,面对太后惊疑不定的目光也不慌张,只道再等两天,“届时我自然双手把证据呈上,还请娘娘快刀斩乱麻,早日砍了通敌卖国之人方是正道。”
“若能服众,那是自然。”
太后微微仰着下巴,看元启铭随手扔下军报离开了御书房,终于露出了一点疲惫,不禁想到往事。
“但凡元嫣然有她兄长一般的聪明,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坐在德熙帝从前坐着的位置上,面前寥寥几本奏折并无什么实质性内容,还有两封是大臣上书斥责她的,看和不看都没什么意思。
见主子似乎是累了,秋娘倒了杯茶递过去,笑道:“明华夫人与那位还不知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呢,不像也是应该的。”
“说得也是,”太后讽刺一笑,“这群男人个个都忘不掉她,果真死人最好命。”
第214章 怎么哪都有他呀?
从前的元嫣然,说的好听点叫单纯,说的难听点就是愚蠢,分明已经进了宫成了宠妃,却不知道知足,叫嚷着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