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麻木跪下，额头贴着地面，“奴婢不敢。”
不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秋娘伏在地面上，对这一场胜负已然有了决断。
这样的太后，怎么可能敌得过元启铭呢？
元启铭出宫之后并不急着回府，孤身一人随便在街上闲逛，路过胥淮端的茶馆还进去坐了坐，靠在窗边看底下人来人往。
上一回他就是在这里见到了那个酷似元嫣儿的背影，叫他日夜难忘。
一个竹筒从窗台骨碌碌的滚到地上，元启铭俯身去捡，再起身，对面窗台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除却至今未找到的慕元章几人之外，事态完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究竟在哪儿呢……”
纸条在元启铭手中直接化作齑粉，足见他内力之深厚。
千里之外的雁门关，慕睿杰等人一身黑衣，跟着徐烈暗中潜过武承两国界线，摸到了敌方。
“咱们的任务是烧了他们的粮草，防止发生意外，你们从不同的方向分散行动，油别沾到身上，火光一起就立马离开，不要恋战。”
徐烈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叮嘱了好几遍，掩饰不住眉梢的焦虑。
慕睿杰伸手摸了摸腰上挂着的油瓶，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你呢？”
他们都去放火了，那徐烈去做什么？
“我有别的事要做，不用管我！”
徐烈双眼紧盯暗处的一片营帐，观察出巡逻的规律，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这个速度和刚刚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方觉咽了口唾沫，“原来大人一直都在迁就我们？”
要是徐烈一直按照这个水平发挥，他们根本跟不上来。
慕睿杰刚要开口，眼角蓦地瞥见一抹亮色，两个武国士兵走了过来，身上的铠甲反光，至少是个千户级别的。
示意众人噤声，慕睿杰心跳如擂，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屏气凝神听那两人说话。
第212章 无人生还
“将军怎么还不让人动手，我骨头都生锈了。”
其中一人抱怨着，解开裤带就站在离慕睿杰等人不远处。
他身侧那人靠在树上，毫不避讳的同他聊天，闻言活动了一下脖子，“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竟然和承国人合作。”
捕捉到话中的字眼，慕睿杰气息骤然乱了一拍，同伴也俱是慌乱，差点儿要藏不住自己。
“不过倒也有点用处，听说那人官还挺高，不像咱们碰上的那个，杀他还嫌把刀磨钝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丝毫没有察觉几步开外还有一群人埋伏着。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方觉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看向了慕睿杰。
“要真是有人和武国勾结，那咱们岂不是来送死的？”
“别慌。”
慕睿杰手掌放置在他肩头，莫名让人有种心安之感，方觉渐渐冷静下来。
他看了眼四周，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情，慕睿杰自然也不好受，甚至心中已经闪过了几个人名，盘算着谁和他们慕家有仇。
“无论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我们彼此是值得信任的，眼下还有任务，千万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刀剑无眼，指不定一下子就没命了！”
这话可不是吓人，慕睿杰借着营地灯光看了一圈，心越发沉了下去。
武国有铁矿，是以兵器比他们好了不止一点，也就是输在人少上头，不然早几十年说不定就没了承国。
将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敛好，慕睿杰不知不觉似乎变成了小队长一样的存在，见到了换防时刻，打了个手势，人就四散开来，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慕睿杰走的那条道是最危险的。
正门处几乎没有什么遮挡，慕睿杰要从这处进入几乎是不可能，只有绕过守卫才能安全潜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元章教的话在每一个慕家子弟心头镌刻，慕睿杰缓慢移动，不断逡巡过去，却忽然顿住了目光。
木制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方才角度问题看不真切，走到这儿却是近乎直面了。
……那是一个人。
慕睿杰喉头发紧，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马提刀出去砍了那两个武兵。
被高高挂起的那人根本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上的衣服许是被血浸染才是那般的黑褐色，身上狼狈不堪，刀痕一览无余。
这是个承国人，慕睿杰无比确定，未曾瞑目的脸还是他熟悉的面容。
徐烈当时没在尸体堆中找到的人，原来是在这儿。
张豆子到底是做了逃兵，可惜运气不好，没能逃回自己妻儿身边，反倒跑到了敌营，甚至因为他是逃兵，家人根本得不到一分一毫的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