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主修得乃是道教,牛是祖师爷的坐骑,哪能随意驱使。
张观主连忙解释:“自然不是我道门中人赶,有百姓和释教的大师们代劳。”
李禅听得也是一乐,城外这些个道观寺庙与百姓到真是拧成了一股绳:“好!那劳烦张观主回去准备好银钱、人手和车马。随时听我调遣。”
——十二月初九——
云黛是被郑楚的拍门声叫起来的。
昨天晚上云黛硬着头皮读了几卷卷轴之后,就已经彻底放弃了,索性早早的爬上床,结果到了床上更觉得五内俱焚,焦虑得不行。翻来覆去折腾到戌时才勉强睡着。
这才睡了没多久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看了看天色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门口有一点火光,想来是郑楚举着灯笼。
她以为郑楚急着叫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草草披了衣服揉着眼睛打开门,却发现李禅已经换好朝服,披着黑狐裘站在门口。
云黛见到李禅,迷迷糊糊走上前,很自然地钻进他的黑狐裘里,站着又闭上了眼睛。
云黛嗅着李禅身上的味道,咕哝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夜宵禁前赶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看你已经睡下了。”李禅柔声说。
原来昨日李禅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可心里对云黛入舍考的事情还是放心不下,便在宵禁前赶了回来,只是等他回来时云黛已经睡下,李禅怕耽误她休息也就没有叫醒她。
今天一大早李禅起的比平时还要早些,一醒过来就招呼郑楚过来叫云黛起床。今日是她的入舍考试,贪睡耽误了怎么好?而且国子学最是重视规矩,第一天上学就迟到留下坏印象,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除了上面明面上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李禅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紧张了起来,甚至比自己考试都紧张。昨天晚上好几次想要冲到云黛房里问她准备的怎么样,给她的那些试题和范卷看了没有,有没有所得?若不是实在太晚,加上院子里还有郑楚他们,李禅真不一定能忍得住。
李禅搂着怀里困得都快站不住的人,轻轻说:“乖,今天入舍考,可别迟了。快去梳洗一下,我们一起出门。”
说着将云黛转了个身,轻轻一推把她送回了房里,嘱咐道:“今日去国子学,不要穿得太张扬,你就穿那件烟灰色的丝麻袍子,带书生巾就可以了。冬日寒凉,出门多罩件披风。”
第256章 凌晨的国子学
李禅说得轻易,对云黛来说就难了。一来云黛还没完全睡醒,二来云黛也不像李禅一样习惯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这几件东西找出来颇废了番功夫。
待云黛找齐李禅说的东西,梳洗完毕再出来时,李禅那边早饭都吃完了。
李禅看着天色一脸的焦急,但是看看云黛打着哈欠一脸茫然的表情也不忍呵责,只得匆匆将她塞入马车,吩咐郑楚出发。
云黛刚刚出门被冬日凌晨的寒风睡醒了一点,看着李禅面容沉静的坐在自己对面,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李禅这么急着叫自己起来,该不会自己快迟了?
当下怯怯得问:“现在什么时辰啊?”
李禅:“快寅末了。”
“你是阎王吗?我辰时才考试啊!!!”云黛说完,双眼一闭倒在李禅大腿上,本来冬天就困,云黛最近也不知是又要长个子,还是要病了,老是睡不醒。
李禅拨弄着她的发髻:“好了好了,不要赖床了,起来我跟你说些事情。”
“我不起来,有什么话你就这么说!”云黛想着这么早就被李禅薅起来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干脆耍起赖来,死活就是不起。
“好好好,就这么说,”李禅看着云黛躺在自己腿上耍赖也是一阵无奈,“昨天给你送来的那些试题和范卷你可看了么?国子学入舍考一年四次,春试诗赋,夏试经义,秋试策论,冬天因为要与春闱衔接,一般全科都考,所以也被称为‘大入舍试’。至于考试的范围大抵有一个规律,诗赋一般是写景物,经义主要取自儒教经典,偶尔也有法家、道家和墨家的内容,策论就主要是考察史实时事。策论和诗赋我不担心你,主要是经义,我看了近几年的经义,一般是十三经轮着考,今年夏天论语已经考完,我猜测这回考《大学》的可能性最高,所以待会考试之前有时间不妨着重看一看……”
“我不看不看!你当我是过目不忘的神仙么?考试之前再来临时抱佛脚哪来得及?”云黛倔脾气上来又哼哼了几句,加上昨天晚上那一堆晦涩艰深的卷子打击,她现在完全处于自我放弃的状态。
李禅一时有些尴尬,在他本心里确实觉得《大学》的语句并不像其他的典籍那般晦涩,篇幅也短,还不足三千字,临时看一看也尽能记得下来,不想云黛根本就不愿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