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想,你想现在见他,他也不会要见你。也只能含混应下了。
薛岳写了一个地址,让云黛将整理好的行卷送去这里,相约文会时将装好的行卷带给他。
云黛:“薛兄后面几天不能出门了吗?”
薛岳叹气道:“哎呦,别提了,房兄和杨兄之严苛,不比你爹逊色多少,何况这还是我自己花钱请的两个爹。”
薛岳走后,云黛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让冯三他们转到南市,想再去转转吃吃玩玩,吃到是吃了一些,但一个人瞎逛远没有那日李禅在时那么有趣。
回到遇真宫已是晚上,云黛看见主屋暗着,想来李禅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又这么辛劳,头又该痛了吧。
云黛一面想一面走进房间,下意识的走向书房的方向,却意外发现自己书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封面上的字迹,是李禅写的!
第161章 尺素寄相思
云黛心中一喜连忙拆开,信不长,开头几句问她今日功课进境如何,告诫自己他不在身边也要好些用功,这时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云家,一日曝十日寒最不可取。至于平实吃用方面,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自可以向郑楚去说,我已告诉他见你如见我一般。
与云黛有关的内容就只这么几行,后面大段的内容都是关于她昨日写的药方和防疫的布置,李禅就这里面的一些关窍详细问了一些问题,希望她尽快答复。
信的最后最后李禅总算是又温言几句,言道自己政务繁忙,无暇抽身,今日怕是要宿在宗正寺了。
云黛看着信,不知不觉面上红了,嘴上却兀自强道: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管你睡哪儿啊。
但想到他无暇回来就第一时间给自己写信也是心中一暖,也立刻铺纸研墨,认真回信:
李禅信中问的最仔细的疫病营和药方的问题显然是他最关心的,所以云黛在一开头就这些先作了解答。除了李禅问到的问题,云黛还对一些容易遗漏的基础问题做了说明,这也是云黛在成德积累的经验,传授经验的时候大家总是更关注关窍难点,对于很多基本的问题很容易忽略,学的人不加重视,教的人觉得理所当然,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就容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说完这些已经写了快两页纸,云黛舔了舔笔,“当日建春门的十万石粮确是薛家运进京的,薛岳言道京城粮价腾贵,涨势未及一半,以今年之情况,洛阳米价至少要到五百文一斗,甚至到一贯一斗都不是痴人说梦。究竟如何我也不知真假。至于说他为何携粮入京,他不愿与我言说,说得见到你当面详谈。”
写到这儿,云黛咬着笔杆又写到:“另有一事,今日去公车馆,有个举子说,云家若是不亡于王廷安,日后定成国贼,还说于国家计,云家覆灭乃是好事,就连薛岳的朋友们也赞同此论!我不知如何辩驳,望你能为我解惑。”
云黛写完之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在最后写了一句:“食少事烦,是难长久。公务虽重,当惜己身。如若不听,留神我舒筋活血手伺候你!”
——洛阳某处宅院——
洛阳城被洛水分成南北两半,一般来说,南面是贵胄富户居住,北城贫民较多。偏生皇城和很多朝廷衙署都在北城,所以北城就呈现出鱼龙混杂的态势,常常是同一条街甚至同一个里坊内,一边恢弘壮丽,一边陋室林立。
从城东北角的安喜门进城,左手边第一个里坊,唤作丰财坊,因为坊名吉祥,寓意良好,所以坊内居住的多是市井商贾,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相比较一般的里坊算是极热闹的,所以当李禅和萧倩儿一行人出现在丰财坊的一处宅院外的时候,压根没有
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里正是李禅赁来供给萧倩儿和户部的人盘算账目的所在。
“李二,你可以呀,在这里居然还搞了一套宅子,小是小了点,”萧倩儿进门之后转了一圈,突然走到李禅身边,“老实交代,在洛阳是不是还有什么藏娇金屋?”
李禅刚想说萧倩儿别胡说,一想起自己把云黛安排在遇真宫,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算“藏娇”?
萧倩儿没想到李禅居然哑了口,一时有些无趣,拍了拍手:“好了,不逗你了。收了你的米粮,还得做事呢!”说完就安排人开始分拣账目:算账也不是拿起来就能算的,总得先分门别类,厘清头绪,然后才能制定计划,条分缕析的清查。
宗正寺三年多的账目还真是不少,便是这些天天跟账目打交道的户部官吏要厘清也不是朝夕间的事情,不多时,整座宅院就已经笼罩在了算盘和账簿翻页的声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