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弯起合宜角度“这便是安姑娘吧。久闻安姑娘多才,未料竟也精通制香?”
安氏按耐着心中欢喜,娇娇回道“太后,臣女自幼学习调香制香,不敢说精通,只是这制香的本事,这京都城中,除了太后,只怕也没有旁人能与臣女做比。”
太后亦笑道“既如此,日后也要常来宫中走动,王公公,亦赏一丸龙涎于安姑娘。”
“太后,苏门所供龙涎只有三丸,这丸送出去可就只剩一丸了。”
“这有什么要紧,哀家看到安姑娘心里欢喜,岂在乎一丸香?”
忠靖王妃的脸上神情滞了一瞬,太后这意思,可是要换人选?
一时间,久在太后身边应酬的忠靖王妃都看不分明,更遑论他人了。毕竟姜敖势大,就算太后和皇帝有自己的倾向,也难免迫于前朝琐事,顺了姜敖心意。
而只要姜敖还稳坐在这里,在凤位这等紧要事上,他便不可能向皇帝和太后让步。
更何况,皇帝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男人都一样,一见倾心,倾的自然是美色,这令姑娘再贤淑,却没有姿色,小皇帝说不定真的会顺了姜敖心意。
太后默了半晌,又倚了回座上“王公公才刚说还剩一丸龙涎?”
王公公笑道“正是呢,去岁,苏门供了三丸龙涎,圣上孝顺,都送来了太后这儿,只怕我大宛也只有这三丸。”
“那可就不见得了,我大宛本事高的人不计其数,未必弄不来这劳什子。你们不过哄我在宫里没见识罢了。”
“太后玩笑了,咱们可不敢,事事必以太后和圣上为先,有了这东西谁还敢私藏不成。”忠靖王妃笑道。
“呵,罢了,哀家今日见了这些年轻孩子开心,不如将这一丸,也送给他们如何?”
王公公笑道“太后您老人家难得这么开心,就是不知道谁家孩子有这福气了。”
各家的姑娘,不自觉将身子坐的直了些,偏头向太后看去,甚至连秦洺都咬了咬下唇,万一就被太后挑中了呢?
在这种情形下,谁都难免盼一个万一。
“你是个极聪明的,还不知道哀家想的是什么?唤秦仲家的女儿,秦柔上前来。”
秦柔只觉的众人的目光唰又聚在了这个角落。
秦柔只来得及呆片刻,便被慌张收拾仪容跟着王公公上前行礼。
秦柔尽力学习令淑仪态,到底是在殿前,丝毫差池,只怕就有杀身之祸。
秦柔陡然觉得那令淑真不是个平常角色,她纵然再努力,都感觉得到,自己头上这步摇,快摇成了拨浪鼓了。
东施效颦啊!
姜茵身后最爱八卦的几家女子窃窃私语起来“原来她就是秦柔。”
“与韩向定了婚约的原来就是她。”
“呵,韩大公子那样放浪形骸的人,什么绝色没见过,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你说到时候不会独守空闺吧。”
“别这么说,我看她也有几分姿色,不知道能不能让韩大公子回心转意啊。”
“一双眼睛能看罢了,刚才你也见了,那张脸不能看!韩公子会不会婚后,住在楚楼,再也不回府了呢?”
“不过,依我看,郎无才,女无貌,倒也是天生一对呢。”几人以扇子掩着嘴笑。
秦柔没心思理会众人议论自己的婚事与容貌,只是一边不疾不徐地行礼,一边暗自揣摩太后心思,如何这吃瓜又吃到了自己头上呢?
“皇上万岁,太后千秋,秦仲长女秦柔参见圣上、太后。”大殿空寂,秦柔扬了扬声道。
“好孩子,前儿在园子里见着你,哀家便喜欢,今日便将这丸龙涎赏给你,也向哀家替你父亲问好,这些年漠北能这样让皇帝放心,自然是你父亲的功劳,秦将军是个倔脾气,不肯受皇帝的封赏,小小一丸香,聊表哀家的心意罢了。”
“臣女替父亲谢过圣上太后封赏。”
这回她明白了,太后将香赏给她,一是要告诉各家姑娘,有了婚约一样能得封赏,也就是说,这香最后赏给谁,并不代表这凤位就属意谁。二是提点姜敖,行事自重些,秦仲将漠北打理好,亦不愿受赏,相形之下,姜敖是否太居功自傲了些。
只是如此行事,难免将秦仲与秦柔又引至这风口浪尖,看来秦仲的闲散野人,是做不了多久了。
秦柔规规矩矩行完谢恩礼,又端端坐了回去。
秦柔向秦老太太身边凑了凑,深觉自己今日给秦家惹了太多口舌,欲言又止道“祖母~”
秦老太太内心自然明白秦柔的担忧,无非是将秦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可自秦仲回京,她就知道,这一天,在所难免,哪怕他们是在漠北,都是躲不过的“丫头,无妨,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