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凝忍不住别开目光不去看她的脸,眼里掩饰不住嫌恶。
姜茵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 目光如一把刀在她身上剜了一下。
陈主簿匆忙惋惜道“姜姑娘, 在下冒犯, 只是……在下也曾听闻姑娘京都第一美人的盛名, 当真是……当真是, 可惜。”
姜茵不去理睬他“陈主簿不用说这些废话, 令妹说是打探到了要紧消息,可是小皇帝要出宫了?”
“家妹从韩惟处已窥得信件, 皇帝会于下月初十启程离京前往金陵, 此行带少数亲眷, 微服私巡,因此会告知臣工是去静安寺礼佛,这次皇帝肯定来金陵, 是叔叔和各位大臣在皇帝跟前苦劝才能成事, 成事不易, 还请姑娘的人在京都早做准备。”
“放心, 我会命人快马去京都安排,如今, 我们在皇帝近前已经没有自己人, 一举一动都掌握不住, 这次不知是真的出京,还是又是虚晃一枪, 诱我姜家人出手,断我姜家后路。”
“肯定是真的,知府大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接驾事宜。”陈雪凝轻轻撇了姜茵。
姜茵眸色一阴“那就好,还要多谢你们方氏在朝上的安置的众位大臣,更要谢谢你能打探到皇帝出京的准日子。”
陈雪凝想要言语,却被陈主簿抢先一步道“姑娘言重,国主嘱咐我们与姑娘好好合作,我兄妹二人当然要全力以赴,何况,京都之事还要依赖姜大人一呼百应,才能断了小皇帝的后路。”
“借你吉言,希望小皇帝离京后,他们能顺利救出父亲。”
姜茵说完仍旧直勾勾瞧着陈雪凝,直望得陈雪凝发毛。
“令妹长得真是国色天香。”
陈雪凝听见这话,抬眸疑惑地看着她。
姜茵却上前握住她的手“这样的眉眼,这样的脸蛋,纵然是比起以前的我,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可惜啊。”
陈雪凝蹙眉疑道“你在可惜什么?”
“可惜,这样的天姿国色也没少被人冷落吧,妹妹住在知府大人府邸的这几日,恐怕没少被那个知府大人冷待吧。”
“你……你怎么知道?”
姜茵扔下她的手,冷笑一声“那知府大人将醉仙楼的老板娘接进府中,还日日端茶送药,贴身照顾,这事在金陵已传的陵沸沸扬扬,我又怎会不知道?”
“你……”
“妹妹你别生气,若是没有秦柔那个丫头从中挑拨,知府大人怎会如此对待妹妹呢?”
“你认识她?”陈雪凝终于直视着她那张脸。
“当然认识,她在京都时素来嫉妒我的容貌,而我如今这张脸就是拜她所赐。”姜茵捏紧手中的茶杯,目露凶光。
陈主簿与陈雪凝诧异地对视一眼。
姜茵却又道“妹妹既与我有共同的敌人,可愿与我再合作一回?”姜茵转动手中的茶杯,抬眸冷眼望向陈雪凝。
*
韩惟因为上次跳进金陵河救人脱了力,虽不过两日就醒转过来,可身上的伤因为沾了水以致感染,过了几天才慢慢长好。
秦柔给他配好汤药,日夜不忘叮咛常叔看着他喝。
这半个月来,灾后建设,安置灾民,犒赏兵士,加固防卫,韩惟忙得昏天黑地,便是夜里秦柔也见不到他的人。
浣纱帮她打理醉仙楼,府中的接驾事宜,秦柔只好亲自捡起来操心。
好在,皇后和韩老太太来信不止一次叮咛她,金陵刚经历天灾人祸,一切以救灾为重,接驾事宜从简,不讲究规制。
她便按着皇后令淑的吩咐,一样一样的置办东西就是。
眼看着圣驾就要到金陵,她心里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这种惴惴不安倒不是因为紧张,好歹她也是入宫见驾了那么多次的人,但她总觉得这次圣驾来金陵远非考察民情这么简单,韩惟又不愿意告诉她。
想来是不想让她担心,可越是如此,却越是让她不安。
就连日前回到南边的秦威,近来与她的通信也变少了。
秦柔整理着书架,想起那封方氏的密信,总觉得这次皇帝出巡与方氏隐隐有关。
秦柔端起书桌上的茶盏饮了几口,茶水已经渐渐凉透,她正准备起身换茶。
“想什么呢?”
秦柔抬头,见韩惟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秦柔歪头笑瞧着他“怎么今日有空回来?”
“灾后的事情安置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尚能偷个闲。”韩惟将外氅放在架上。“晚上可吃得好?我吩咐常叔给你熬了桂花莲子粥,若是再不尝尝,过几日就没有时令桂花了。”
秦柔点头“吃得很好,你不在的时日,都是陈姑娘与我作伴同食。”
韩惟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你一个人是落寞了些,不如我叫浣纱过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