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你是我韩惟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就与我无关。”韩惟被她气得眼眶发红,伸手用力攥住她纤弱的手臂。
秦柔再次甩开他的手 “公子不要忘了,你我不过是一段契约姻缘,从来没有夫妻之实,那纸和离书一直在镜下的箱笼里放着,公子需要,随时取出来就是。”
半晌,又添道“你放心!我秦柔虽是女子,可父亲教导我,为人当光明磊落,敢做敢当,我秦柔做什么事,都不牵扯你们韩家就是。”
“你去哪里?”韩惟看着秦柔倔强地朝大门去,柔弱而无助的背影,看着让人心碎。
“与韩公子无关。”
韩惟心底一沉,他不是没猜到,秦柔会这样决绝,可当她真的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控制着自己没有追出去。
“马上就入夜了,还不跟着你家姑娘,别让她出事了。”
浣纱远远地看着两人争执,她本以为韩惟不会让秦柔就这样一个人跑出去,可没想到,也不过等来这样不冷不淡的一句。
浣纱握紧手中的刀,跟着秦柔而去,她自然要护好她家姑娘。
*
风卷起残叶,又摔打在宫墙上,小太监拿着扫帚一下下扫着殿前的落叶,只是还未扫完又残叶簌簌地铺了一地。
秦柔跪在跪在永宁殿前,垂头盯着膝下的汉白玉的石砖,任凭风肆意地卷起她的衣角。
她已在这里跪了一夜,深秋的寒意和膝头的酸麻渐渐不易察觉了,可头脑却越来越混沌,眼皮不自觉的便要闭紧,仿佛下一刻便要向前栽过去,与地上的残叶化作一处。
这时紧闭的殿门突然吱地一声推开,秦柔被这推门的声音一下惊醒,勉力直起身子看过去,一个宫女提着裙摆,拿着一个上好的狐皮大氅,向这边跑过来。
“姑娘,你怎么就在这里跪了一夜呢?皇后娘娘说,霜寒秋冷,姑娘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宫女用狐皮大氅将秦柔裹得严严实实。
“皇后娘娘还是不可愿见我吗?”秦柔看着她,仿佛一只无辜濒死的小鹿,巨大的绝望里尚且带着一丝懵懂的希冀。
那宫女像是不忍心,缓缓摇了摇头。“姑娘不必过于担心,终究还没有给秦大人定罪,不是吗?”
秦柔膝行两步,上前拽住那宫女的衣摆,“姑娘,拜托你再求求皇后娘娘,让她见见我。”
那宫女轻叹口气“秦姑娘,不是皇后娘娘狠心,实在是……皇上叮嘱过的,不让娘娘见你,否则会有人借此攻击娘娘的。何况,后宫不能干政,秦姑娘的困境,娘娘实在无能为力啊。”
秦柔眼里那一抹希冀渐渐暗淡下去,是啊,如果令淑见她,大概还会牵连到令淑自己吧,她松开了宫女的衣摆,垂下头。
那宫女低下身子,扶正秦柔的肩膀,定定看着秦柔“秦姑娘,娘娘让我转告姑娘,请姑娘一定要好好支撑下去,娘娘知道秦大人忠义无二,她相信终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待时机合适,她会向陛下进言的。”
秦柔一滞,低下头,看见这宫女往自己手心塞了一个令牌。
“秦姑娘,这是你向娘娘求的令牌,这个娘娘还是能做到的,有了这个,至少,你就可以去大牢里看看家人,娘娘她……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秦柔双手攥紧令牌,深深朝着那宫女叩了个头。
那宫女受之不起,扶着秦柔将她送出宫。
“姑娘不必送了,替我谢皇后娘娘。”
秦柔握着令牌,和等在宫外的浣纱一个人带着一个兜帽,骑一匹快马,便往大理寺去。
“今早,二夫人托人从狱里传了信,说老太太悲恸过度,一时晕了过去。”浣纱将手中的信递给秦柔。
秦柔看着海氏娟秀的字落在泛着霉味,带着污渍的信纸上,难以想象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处境。
她深怕秦老太太出事,根本来不及细想,虽然有皇后娘娘的诏令,还是求了大理寺的龚大人,又给狱卒封了厚厚的银子,吩咐浣纱留在大理寺外候着,才一个人随着狱卒进去。
“秦姑娘放心,有龚大人的照拂,倒也没有人为难他们。”
秦柔跟在狱卒身后,越走进去越没有光,秦柔走了许久双目才习惯了这里的黑暗,脚下石阶沾着干涸的血渍,腥臭味扑鼻而来,秦柔感到不适,拿帕子轻捂住嘴。
狱卒似乎感觉到秦柔的异样,嘴角勾了勾冷哼一声“秦姑娘知足吧,你的祖母叔父可在这里呆了整整两日了。”
“他们在那里?”秦柔清冷的声音在这里被四面墙壁打回来,发出轻灵的回响,那回响来自周围无尽的黑暗,仿佛是什么不明之物在与她呼应,秦柔第一次听自己的声音也觉得背后寒岑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