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洗衣洗菜的妇人笑得前俯后仰,林岁晚兄妹三人亦是忍俊不禁。
赵拙言胸怀十分宽广,半点也不介意牺牲了自己,娱乐了大众。
等到众人都笑好了,他才依次介绍道:“诸位乡亲,我给大家介绍介绍。”
赵拙言指着林晔亭道:“这是我妹夫,也是我亲家,姓林,祖上有些武学传承,如今带着家小来枣花村生活,以后瞧我面子上,还请诸位乡亲多关照。”
林晔亭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抱拳客气转了半圈,算是跟在场的枣花村人都打了招呼。
林晔亭性子本就比赵拙言更为严肃端方,那通身杀伐气势刻意收着时还好,若有意流露出一两分来,便是悍匪都得心生警惕,更何况是普通的农夫农妇。
老陈叔和周长荣对视了一眼后,谨慎地抱拳回了礼。
廖薄嘴等人却已经噤如寒蝉,石井台子上的妇人更是大多都僵了脸,目光躲闪着不敢再随意玩笑。
赵拙言看着妹夫有意威慑众人,只默默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等他收回了气势后,才笑得十分自豪道:“哪位婶子说这三个孩子跟我关系隔得远的?告诉你们,这三个可都是我嫡亲的外孙、外孙女!”
赵拙言拍着林岁晓的肩膀夸赞道:“这是老大,读过几年书,还算有些天赋,已经考中举人了。”
“豁!”
“这这、这般年纪,竟然就是举人老爷了?!!”
“不得了,不得了!”
见气氛活络后,廖薄嘴又开始刻薄道:“嘁,哪门子的举人老爷,尽吹牛!不管是谁,任凭他以往有多厉害,这一遭流放发配啊,身上的功名估计也都被悉数掳去了,以后还不是得像咱们一样,跟牛马似的俯身在地里讨生活!”
“……”
这老头幸灾乐祸的说话调调可真讨人厌啊!
林岁晚立在两位兄长中间,左右拉着她大哥和二哥的手,扭头慢吞吞道:“我们一家虽被贬迁来了北疆,可我大哥哥身上的功名还在的,平城衙门办的户籍证明上是写了的哦。”
周长荣抽着旱烟,瞅了廖薄嘴一眼,点头证明道:“确实,那户籍证明上写了,这位小郎君可是正正经经的举人老爷呢。”
廖薄嘴惊讶得瞪大眼,犹自不信道:“这怎么可能,哪有被流放发配的人不被掳掉功名的?”
周长荣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户籍证明可造不了假,事实就是如此,人家即便是被流放发配来了北疆,也照样跟我等庄户人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就如当年的赵拙言一般,其户籍证明上虽无功名,但县衙里征派徭役、兵役时却从来都征派不到他头上一样。
周长荣心思透亮,心里更是有数,只看着其他人纷纷打起了小算盘,他自己却并不打算参与。
赵拙言介绍完大的,又开始介绍两个小的:“这是老二,学过几年武,身手还算不错,在军中历练过一段时间。”
“这是最小的小孙女,容貌生得最好,跟我长得也最像。”
林岁晚看着外祖父胖成缝的杏眼,莫名升起了几分容貌焦虑。
大约是林岁晓的举人功名太过抢眼,将林岁午和林岁晚压得毫无光芒,半点也未引起村人注意。
那些个洗衣洗菜的婶子甚至都没听得进去关于他们的介绍,眼里心里都只盯着林岁晓,七嘴八舌地盘问道:“赵先生,您家大外孙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啊!也不知年岁到底几何了呀?”
“哎哟,瞧瞧这相貌气质,这身量个头,估计应该也有十五、六了吧?”
“咳咳,那个,赵先生,您家大外孙子可曾定下亲事了?”
此话一出,洗衣洗菜的十多名妇人都齐刷刷停手止声,个个竖着耳朵巴巴地等着答案。
有的人眼里全是清明与豁达,想来应该就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有的人那目光却直勾勾地黏在了林岁晓身上,好像是在盯着一块被人遗落在路边的金元宝似的,随时准备要扑上来捡漏。
举人老爷不是农户人家能够得着的存在。
可这被流放发配了的举人老爷却不过只是落地的云而已,跟那话本子里落难了的千金小姐一个境遇。
话本子里落难了的千金小姐能委身于猎户,被流放了的举人老爷凭什么就配不得农户了?
再说了,枣花村里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周红英当年不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嫁给了落难的状元郎了么!
赵拙言和林晔亭是何等的心明眼亮,早就将各人的心思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