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晚将方法和流程都细细写了下来,也不需要她亲自操心,赵拙言自会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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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凉州那边。
在玄甲军前锋重骑营的眼皮子底下,呼延也先声东击西,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带着十万精锐攻入了雍州腹地,如鱼跃河渊一般,眨眼就跑没了影。
燕王问责,包括韩瞻诚、耿培忠、霍长青等人在内的数十名的武将都受到了惩罚。
帅账内,燕王板着脸还在发火,大骂道:“一群眼瞎心盲的糊涂玩意,竟然就这么被呼延也先骗了过去!”
韩瞻鼎低垂着眼眸,敛去凤目中的怒火后,扯了扯嘴角,轻讽道:“父王,这不正是您与军师大人所谋求的结果么,如今又何必大动肝火。”
“……”
林晔亭与耿老将军等人闻言,面上俱是一凝,眼里露出几分担忧与惶恐之色。
燕王突然哑了声,神色不定,抬手让众人退下。
帐内只剩燕王父子时,韩瞻鼎依旧挺直了脊背,少年意气,风光霁月,见不得半点污浊阴晦。
燕王欣喜于幼子的聪慧,可也忧愁于其非黑即白的是非观念,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韩瞻鼎其实也不需要父王对自己解释什么。
他明白父王与军师的用意,左不过是为了登临大位提前布局罢了。
当初太后娘娘懿旨,命三十万禁军北上,可中途却被皇帝阻拦,京城除了二十万禁军之外,御林军、五城兵马、河卫营等加起来还有十五六万左右。
玄甲军与北狄大军周旋了有大半年,折损兵马人数将近有四分之一。
京师营与英国公手下的二十万兵马死伤比玄甲军还要惨重,折损已超过三分之一。
若是当真拼尽全力与北狄死战到底,父王手里怕是剩不下多少兵力,再想要谋图后事,无异于痴人说梦,说不得还会沦为那折了臂膀的螳螂,最后被虎视眈眈的“皇”雀一网捕尽。
韩瞻鼎眼里闪过几分意兴阑珊,悻悻道:“孩儿狂妄无知,还请父王恕罪。”
燕王自来便宠溺幼子,见此担忧他移了心性,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军师与雍州守将早有默契,还将临川军器坊里的火雷送出去不少,呼延也先入雍州后,怕是也很难攻下城池。”
最后多半是直接朝着京师而去,这也是燕王和赵拙言的用意,总不能他们在这边打得损兵折将,皇帝却歌舞升平地在那边瞧热闹吧。
韩瞻鼎心想,你们人人都有谋算,可十万豺狼入了雍州,百姓何其无辜!
“父王,孩儿无能,无法胜任前锋营都尉一职,听说临川府送来防治疟疾的药物,孩儿愿负责防疫之事,还请父王准许。”韩瞻鼎说完,顺手剥下了身上的盔甲。
燕王看着犟头犟脑的幼子,有些头疼,又是无奈又是好气道:“本王不准许!刀剑无眼,可至少还有个准头,那瘟疫可不管你是个什么身份,真要染上了,可就只能跟去阎王争命!你这是打算替你父王我向雍州百姓赎罪吗?”
燕王抬手在儿子的大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好脾气道:“大人之事,你个小孩子就莫要瞎操心了,若是当真要赎罪,待来日下了地府,自有阎君找你父王、还有军师清算,用不着你摆出这么张菩萨面孔来!”
韩瞻鼎被揉得险些栽了个跟头,恨恨地瞪了他父王一眼。
燕王见此更是乐得开怀,玩笑道:“说起来,那防治疟疾的良药还是林家小丫头给研制出来的,先是练兵之法,再是火雷,她可真是本王的福星啊!你若实在不想呆在军中,便回临川府去给军师帮忙吧,顺便还能见见你那小媳妇,这都快大半年了,听说那丫头是越长越好看了。”
这话可真是越说越不正经,韩瞻鼎气得险些脑袋冒烟,耳垂滴血,恼怒道:“晚晚自是福星,父王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她的功勋才好。”
此话一出,又是惹来燕王好一阵嘲笑,韩瞻鼎懒得跟他父王计较,躬身行了个大礼,便告退跑了。
第99章
事实正如燕王和赵拙言所料, 北狄十万铁骑声势浩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京师而去。
金门关乃大旻京城百里外的唯一屏障, 城墙高达近百米,更是驻扎有五万精锐之师。
堂堂龙首要害之处, 承平几乎快三十年,即便装备有大旻朝最精良的刀兵战甲,却疏于训练,纪律松散,作战能力与胆魄气度,竟连袁崇光手下那些土匪地痞似的杂牌军都比不上!
才刚与北狄铁骑对上一回,便损兵折将近乎万人, 最后只能连忙退回城中,八百里加急往京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