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弦的夸赞,瞿意融低头腼腆地笑了笑,可吴弦接下来的一声叹息让她心中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果真,下一刻那人口里说出来的话让她扬起的唇角彻底僵住。
“小融,阿舟他很喜欢你。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现在知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那是小舟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次放假,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很好的姑娘。他本来是个不太愿意积极进取的人,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形容,就是佛系。可自打他跟我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之后,状态较之前大有改变,他现在事业方面之所以那么优秀,和这件事有很大的联系。”
“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不只有身体方面的严重问题,心理上也出现了些轻微的创伤。”
瞿意融瞳孔一颤,随即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痛感涌上来,围绕包裹着她,试图攻略城池,淹没她。
她想起自己晕倒在家里那次,邢舟替她拔针,她看到他熟练的拔针技巧,就随口问了他一句,他只以简单的措辞一笔带过。
她看见吴弦眼中明显的心疼。
这眼神无声刺痛了她,可那人仍在继续说着。
“这些事我和他爸原本都是不知道的,他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想办法瞒着我们,他以去国外培训进修为借口,一个人在美国治疗,我俩就这样被他成功地蒙在鼓里。”
“要不是我们院里一个同事去他治疗的那所医院交流学习,认出了他,我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独自煎熬了那样一段时光。”
一想到邢舟独自度过的那段煎熬时光,瞿意融的心就像被蚁虫啃啮一般难受,愧疚感接二连三浮上心头。
她鼓起好大勇气才敢和对面的女人对视上一眼,见她眼中明明眼泪盈盈,却明显在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失控。
她心里也难受得要命,只是她明白一个母亲心里的痛要比她更重上千百倍。
于是她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出口安慰一下情绪即将崩溃的吴弦,就见她好像勘破自己心中所想,低头用食指骨节抹了下眼角,同时伸出左手冲自己摆了摆。
话被憋回口中,她听见吴弦声音染上了些哭腔,接着继续道。
“知道这件事后,我没忍住和阿舟吵了一架,曾经逼迫着问他原因,可他就是不说。只是他原本一放假就向我们谈论的那个姑娘,再也没见他提起过。就着这个细节,我也将背后的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
话越说越止不住,她的眼神也随着情绪沾上了几分犀利,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那个看起来正陷入难过的姑娘身上时,目光又止不住地柔和了下来。
她克制着胸腔里的难过,尽量用最和蔼的语气开口道:“这次他满心欢喜地告诉我和老邢,他将喜欢的姑娘追到手了,他眼里又出现了和大学那样,与我们谈论自己喜欢的女孩时,一样热切的目光,尽管他没说,但我还是猜到了你就是他大学时喜欢的那个姑娘。”
“那次我去阿舟海边的公寓,看见了他摆在橱子上相框,相框里面一共两张照片,是两张背影。一张背景是在大学校园里,照片里的女孩儿手拿着话筒,正准备从台上下来;另一张是在子夜的学校门口,照片里的女孩儿身后跟着子夜。”
说着,她视线与瞿意融对上:“直到今天见过你后,我才再一次确认了,照片里的人是你,阿舟大学时喜欢的姑娘也是你。”
瞿意融仍沉浸在无声的伤痛之中,她好想现在立马出现在邢舟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吴弦每说一句话,她想马上回到邢舟身边的情绪就加重一分,直到最后起身准备同吴弦告别时,她想见到邢舟的心情马上要抑制不住,恨不得长了翅膀,拥有瞬移的能力。
在她将要出门时,吴弦喊住了她,同她说了最后几句话——“小融,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也不是故意刁难你,身为一个母亲,我不可能不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同样的,我也不会阻扰我儿子所喜欢的人或物。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后,能够明白你们走到今天,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们互相能够珍视对方,好好地爱对方,支持理解对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阿舟他或许不是你现在所看到的那么完美,他也有自己的脾气,以后你们的交往或许会面临诸多感情问题,但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磨合,不要轻易说分开。”
“理解、换位思考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下次见,小融。”
......出了别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