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头头有些犹豫地点点头:“那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坏人逍遥法外了?”任新正:“在中国,自由不是最高境界的快活,自在才是。什么是自在?孔子说得很明白,从心所欲不逾矩。定语是矩。你以为杀人犯外逃二三十年轻松自在?非也,心灵上一直上着锁。二十年如惊弓之鸟,二十年和衣而睡,比坐牢死刑都痛苦。尤其是他万一有了家庭,有了儿女,有了事业,走得越高,心里的害怕就越重。哪里自在得起来?你放心,卢大胆花天酒地惯了,帕劳那种小岛,住不了两天,他就会寂寞得投案自首。”孙头头这才高兴地点头笑了。
任天真、杨小红和赵力权三方会谈。赵力权:“事情大概就是这样,Rebecca,你有什么办法吗?”杨小红:“没办法。”任天真:“你好像没有坊间传闻那么厉害呀!坊间说你逢官司必赢,可是我们每次问你都是没办法!”杨小红:“我赢是因为我只接能赢的案子。这个案子不好赢。而且,力权家的诉求是尽快赢。这个神仙也办不到。”任天真:“这案子拖个十年八年,鱼塘一直不能使用,他家包的地还要付租金,那不是要完蛋?”杨小红:“所以我怀疑……”赵力权和任天真一起:“怀疑什么?”杨小红:“有人看上你们家鱼塘了。”赵力权吃惊地看着杨小红。
杨小红:“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鱼塘你们家签了20年,之前三五年都没事,忽然两个月掉三台车进去,难道是偶然?”赵力权也陷入思索。杨小红:“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出钱,找私人侦探搞清楚这三台车后面共同的主线,证明他们的目的是要你家鱼塘。这个要花很多钱,而且这笔钱花了是拿不回的。意思是不争馒头争口气。当然也有可能我错了,就是意外,那这笔钱就彻底打水漂了。要么,你们家认栽,直接跟村主任商量把鱼塘还给村里,抵账,这个生意不要了,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帮你们摆平。”赵力权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个结果,不都是我们家赔钱?”杨小红:“那怎么办?你们家被贼惦记上了。”任天真一拍桌子:“凭什么?!当初那片烂沼泽地都没人要,力权爹挖沼泽地挖出一身病,刚理干净没两年!”杨小红冷静地看他们一眼:“就凭他们算准你们没钱,只能拱手相让。”赵力权:“如果我有钱,如果!最后证明这个事背后有人指使,那我们能拿到赔偿款吗?”杨小红干脆地说:“拿不到。”赵力权和任天真又异口同声:“为什么?”杨小红:“他们最大的损失就是保险公司不赔他们车钱。你想从他们口袋掏出钱,那人力物力投进去,都是鸡飞蛋打。”
任天真恨恨地说:“妈的!太不公平了!”杨小红:“这个世界,哪一刻是为公平存在的?非洲人从落地起,年收入就比美国人少两万多美金了。”任天真问赵力权:“权子,你怎么想?”赵力权腮帮子咬得刚硬:“你有什么好的私家侦探推荐吗?”杨小红:“你真打算搞到底?你爹妈不打算在村子里生活了?”赵力权:“穷人,不还有条命吗?!”任天真:“这怕要不少钱。我这里,还有两三万,你先拿去,一会儿转你。”杨小红:“这不够塞牙缝。”
写字楼里一个拐角事务所,门口挂着寻人找人有限公司的招牌。弹丸大小的事务所内被顶天高的档案柜隔出几个小空间,靠窗的办公桌上放了五六台固定电话,一个十分普通不起眼的中年人和赵力权相对而坐。赵力权:“你好,Rebecca杨介绍我来的,我是想问……”无名侦探一抬手打断赵力权的话,喝了口茶:“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想怎么搞?”赵力权:“什么叫怎么搞?”无名侦探:“文稿还是武搞?”赵力权一脸疑惑。无名侦探:“你是就想查查别人骗保的事儿息事宁人各自安好,还是想把你们村主任那条利益线都扒出来永绝后患?”赵力权:“搞便宜的!”无名侦探打量了一下赵力权:“年轻人,我给你露个底,你这事儿牵扯利益方比较多,就是最简单的,也得这个数。”无名侦探伸出三根手指。赵力权:“万?”无名侦探:“十万。”赵力权哑口无言愣在当场。
赵力权心情复杂地回到办公室。同事甲:“小赵,你可算回来了,经理刚才找你。你快进去吧。”同事乙神秘兮兮地小声补充:“你机灵点,我看屠经理脸色不好,不是很高兴。”
赵力权敲门走进经理办公室。屠经理:“你去哪儿了?”赵力权:“我,我去市一院了,再做做工作。”屠经理:“你撒谎。李主任给我打电话,我顺嘴问了一下,人家根本没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