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红不断给任新正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杨小红:“接电话啊任师!”陈卉突然惨叫一声,杨小红顾不上电话赶紧撑住她:“你怎么样?”陈卉满头大汗,她拉住杨小红的手:“你不要管我,你给我撕开,保护好我的孩子!”杨小红也满头大汗,天色已黑。山路上寂静无声。杨小红:“你手机给我!”陈卉不放手。杨小红:“我要把你手机关机。确保有电。我手机快没电了,万一救护车赶来,找不到我们,没有信号我们就都麻烦了!你放松,你相信我!会没事的!”陈卉:“救护车什么时候到?”杨小红:“从县城开过来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我让他们请附近村子的村医来援助了!你放心。”陈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我早就死了!我孩子也死了!我们都卡死在这里了!你不要管我了!我包里有一个指甲钳,你给我剪开,越大越好!把我孩子取出来!要是男孩,就叫孔念远,要是女儿,就叫孔爱远,你记住了吗!快!”杨小红很沉静地抓住陈卉的手:“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会没事!”杨小红继续打任新正电话,依旧没人接。杨小红都慌了:“任师!快接呀!陈卉,寺庙电话你有没有?”陈卉:“没有!你快呀!我要撑不住了!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了!”杨小红怒了:“你闭嘴!”陈卉在号:“又是你!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老公连我孩子都不放过吗!我小孩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陈卉不断咒骂杨小红,好像这样就能有力气挺过去。听着陈卉的话,杨小红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过来。杨小红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你还不能放过我,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杨小红摸陈卉的脑袋,立刻把毛衣和棉裤也脱下来,给陈卉盖上,穿着单薄衬衣和秋裤的杨小红还冒着汗,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杨小红:“你放心,我在这里,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学过医,我绝对不会让我人生的错误犯第二次。”陈卉声音开始弱下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杨小红:“不要睡!不要睡!”任新正眉头紧锁为丁简兮搭完脉:“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简兮说。”祝霞一下子紧张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怎么回事?”任新正:“你放心,没什么大事。”祝霞:“怎么可能没大事?她已经水米都吃不进了!中医西医都说她没事,没事为何吃不下饭!?任教授,你跟我说,我受得住。”宋灵兰跟任新正对视一眼,上前揽住祝霞的肩膀:“老任说没事儿肯定就没事儿,我们先出去,你在这里简兮也会紧张。”宋灵兰半拖半拉将祝霞带出诊室,孙头头跟出去,将门关上。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任新正看着丁简兮,轻声问:“你的脉象虽然很弱,但十分平稳,没有大问题。你……是不是在绝食?”丁简兮定定地看着任新正,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窗台上的小番茄。当初生命力旺盛的喜迎门在经过一段时间宋灵兰的精心打理后,反而逐渐萎靡,现在叶子也耷拉下来,茎秆都皱巴起来。丁简兮:“没有瓦这个事对不对?我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对不对?你其实,一直在骗我对不对?”任新正沉默。
连着几日下雨,山里温度较往常更低。杨小红看了眼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已经痛到要晕过去的陈卉的脸,说道:“陈卉,救护车在路上了,但是我们不能等了。我现在要开始帮你接生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根据我的指示来用力。我们一起加油,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陈卉一直在重复地呢喃:“救孩子,救我的孩子……”
杨小红把陈卉挪到羽绒服上,然后从散落一地的零碎里找到芭蕉神针,先给陈卉把百会、合谷扎好,然后用酒精湿纸仔仔细细将双手连手臂都擦干净,自己给自己打气:“不会有事的,你可以的。”她将陈卉的腿架高,用自己的大羊绒围巾盖住,然后把她的裤子脱下来,一手按好陈卉的腿根,一手沿着产道往里伸。陈卉痛苦地呻吟出声。杨小红狠了狠心,将手贴着孩子推进产道:“陈卉!不要睡!我的手已经进来了,我已经摸到孩子了!我会把他慢慢带出来,我需要你配合我用力,你千万不要睡!”陈卉痛苦地摇头:“我不行了,我做不到!你剪开吧,不要管我,直接剪开!保孩子……保孩子……”杨小红:“不行!你不能放弃!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你相信我!”杨小红沉住气,把手顺着脐带的方向将孩子慢慢盘着转,改变位置:“你感受到了吗!现在孩子是头朝下了,机会很大,你一定可以的!用力!陈卉,用力!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陈卉拼尽力气:“啊——!”杨小红:“出来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