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问:“你得罪了什么姓白的人吗?”
林蔚思索了一下:“白为川?”
颂颂知道这个人。
他是悦喜娱乐白毓兰的侄子,也是白姗的哥哥。
林蔚低声说:“我跟他谈了一阵,但后来沈懿提醒我,姓白的是个赌徒,在澳门欠了一屁股债,一直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我核实后就跟他断了。”
“从前看在我的面子上,债主没太难为他,分手后他过得挺狼狈,不过跟我也没关系了。”
林夫人向来不会为男人付出太多心力,分手了就一个人潇洒,想恋爱了就换新人。
期间白为川几次求复合都被拒绝了,所以年初的某段时间,悦喜疯狂买通稿去黑沈懿。
——在他看来,沈懿是导致两人分手的元凶,他恼羞成怒。
林蔚:“绑匪是白为川找的?”
颂颂:“好像是白为川把你的信息给了债主,试图让债主绑架你用赎金抵债,但债主不敢做这种事,反而是下面的几个小弟缺钱铤而走险,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目的是跟祁星牧要钱。”
林蔚静了静,坚定地说:“要就要,我是他妈,他一定会掏这笔赎金。”
颂颂:“我们准备跑吧。”
林蔚迷糊着:“跑?跑哪去?怎么跑?”
颂颂把刚才听到的信息跟她分享:“绑匪一共三个人,司机是一号,负责在外面跟警方斡旋,山里没信号,二号负责来往这里和一号之间传递消息,刚刚已经走了,现在只有一个三号留守在这里。”
“他们迷药的剂量没掌握好,以为我们明早才醒,但我们提前醒过来了。”
“绑匪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不仅醒了,而且醒来没有适应期就直接计划逃跑,现在情形对我们很有利。”
林蔚犹豫:“外面好黑,万一被熊吃了怎么办?还是等小牧来赎吧。”
颂颂:“绑匪跟祁星牧要了五百万的赎金。”
林蔚当即怒了:“……他们是在看不起谁?他买厕纸都花八百万,他的母亲就只值五百万?”
颂颂:“所以你看,绑匪并不专业,你根本无法预测他们的行为,也无法确保他们拿了赎金就会放人、以及在这期间我们不受伤害,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绑匪的仁慈上。”
她挪动到林蔚上方:“我脖子上的项链,咬下来。”
林蔚咬下项链,吐到颂颂被绑在背后的手里。链子上坠着一颗扁平的心形挂坠,女孩子家常佩戴这种小玩意,所以并没有引起绑匪的注意,也没有被收走。
颂颂把挂坠揭开,里面是一枚很小的刀片,她拿刀片去割手腕的绳子。
林蔚:“你哪来的这种奇怪东西?”
颂颂:“陈可送的,她说在外面行走要有东西防身。”
林蔚忍不住说:“你也太淡定了吧,淡定得我都想怀疑你是四号。”
“是装的,我怕死了。”颂颂说,“不过从前在家里和他预演过一回,会有心理准备。”
见林蔚不解,她解释道:“我们玩游戏,输的人要教给赢的人一项对方不会的技能——被绑架后怎样观察周围的环境,怎样判断自己的危险系数,怎样想办法逃出去求救,是他教我的。”
颂颂顿了顿:“他小时候那回,也许和我们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林蔚忽然就沉默了。
十几年前,北京下着鹅毛大雪。
她和沈懿赶到警局时,年幼的祁星牧披着警察的外套,宽大的制服衬得他瘦小得如一株秧苗。
女警递给他一杯暖姜茶,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他不停在发抖,就连热茶泼到了手上都没有察觉。
直到看见林蔚,他麻木的眼眸才松动出了一丝裂痕。
可下一秒,他又看见了林蔚身旁的沈懿,他眼底的颜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林蔚这辈子都忘不掉他那一刻的眼神,往后的十几年里,他望向她的目光都一如那晚的模样。
林蔚的思绪从过往抽离,她喃喃道:“不一样。”
不一样。
至少,不会有最亲的人在她心上剜一刀。
绑匪三号在外面乘凉了半晚,又喝了几罐啤酒,尿意上来了。
他去树下撒了泡尿回来,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人在哼哼的声音,他意识到肉票醒了,连忙推门进去。
林蔚躺在地上骂他:“你敢绑架我!知道我是谁吗?不要命了吧?救命啊——救命——”
三号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进来堵她的嘴。
门口的颂颂举起烧水壶砸在他后脑勺上,她用了吃奶的力气,男人捂着头倒在地上。
颂颂又去他们包里翻迷药,倒在手帕上捂住他口鼻,确认他短时间内醒不来,做这一切的时候,手紧张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