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见此,立马走了过去,看着宫女说:“再去端一碗来。”
那宫女如蒙大赦,快速跑了下去,很快又新端了一份。
沈亦舟这次不敢让他直接端给顾顾渊渟了,自己伸手接过。
顾渊渟抬头,只见沈亦舟捏着白勺手指,似乎显得比这瓷器还要细腻上几分。
他怕似乎怕烫到人,低头薄唇轻启,小口吹了好几下,热水氤氲在他的浅色的唇上,似乎艳了几分。
顾渊渟靠坐着,低垂着眉眼看着他的唇,又想起上次吻上去味道。
他乌沉的眸子翻滚起来,里面满是想将人据为己有的欲望,他很想侧身再次吻上去,把那浅淡含进嘴里,让他染上嫣红,可最终顾渊渟只是低垂下去眸子。
不行,太急了。
沈亦舟前几日的疏远就是证明。
在沈亦舟抬起头来之前,他又恢复成了懵懵懂懂的少年郎。
沈亦舟将汤药递了过来,把勺子抵在的唇边,笑了一下说:“喝药了,陛下。”
顾渊渟看着那黑色的药汁,漂亮的脸几乎要皱在一起,他眸子里笼起水雾,格外委屈地吐出一个字:“苦。”
“良药苦口,”沈亦舟轻声劝道,“陛下,喝了病就好了。”
顾渊渟趁机说:“那我喝了它,先生今晚上能不走么?”
沈亦舟皱了一眉。
“我绝对不会碰先生,”顾渊渟低垂睫毛说,“先生是我的老师,我那日做的事简直是禽兽不如,我年龄太小,把对先生的仰慕之情错认成了喜欢,如今我想明白了,所以——先生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看着顾渊渟的委屈地模样,沈亦舟心也软了下来,不过心软之余,心里却有点细细麻麻的失落。
明明这样最好了不是吗?
他想不通为什么,只道:“陛下想明白就好。”
顾渊渟抬眸,眼睛晶亮的看着沈亦舟说:“那先生今日还走吗?”
“不走了,等陛下病好,”沈亦舟叹了一口气,带着点无奈地说,“小祖宗,现在能把药喝了吗?”
顾渊渟眼睛弯了起来,一嘴叼住了勺子。
师生二人没了心结,坐在一起,俨然又是这种师慈生孝地画面。
就在这时,一旁地小太监低着头来报:“陛下国师,有人来了。”
顾渊渟抬头:“谁?”
小太监说:“刚回京的定北侯之子,沈将军,沈韫玉。”
顾渊渟:“不见。”
好不容易才把先生留下,谁也不能打扰。
他这话说完,小太监却没有退下,看样子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顾渊渟冷眉看着他,这人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非要来耽误和先生的独处。
小太监察觉到皇上冰冷的视线,没敢抬头,说话声音反而越来越小:“陛下,沈将军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国师的。”
顾渊渟的眉皱的更深了。
沈亦舟在旁边说:“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听了沈亦舟的话,又看向顾渊渟的脸色,见这少年皇帝正看着自己,在这等威压之下,快速地领悟了他是什么意思,快速地转身跑了出去。
虽说沈韫玉是将军,可和将军形象大不相同。来人披着一身白色长衫,腰带上还系着翠色的玉佩,长眉星目,模样儒雅,见人就笑。
他先是拜了顾渊渟:“臣沈韫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头一次见新皇,原本应该行大礼的。但是如今顾渊渟生病,卧病在床,所以只能从简。
顾渊渟上下打量沈韫玉一圈,皱起了眉。这个人为什么认识先生,但是他面上不显,看着人道:“起身吧。”
沈韫玉这才起来,眸子转向一侧的沈亦舟,只见他嘴角扯了一下,很是熟稔道:“阿言,我去昆仑境找你好久,没想到你竟是藏到寝宫来了,这几年过得还好么。”
阿言。
又是阿言。
顾渊渟心里醋极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和他家先生这般熟悉。而且,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顺治帝去世那日,也是这个沈将军及时赶到,带来了百官。
当初看到沈亦舟中箭之后,也是他不顾任何场合,直接奔马,请去了太医。
看起来,两个人绝对关系匪浅。怕是比之前的浥轻尘还要亲近。
他掐着自己的手指,直到指尖微微泛红。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先生喜欢乖的,不能生气。
沈亦舟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他笑了一下说:“皇宫不愁吃穿,又不用担心安全,自是好的。”
沈韫玉上下打量他一圈,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有些担心,又像是很是心疼:“我却听说,阿言似乎没有嘴上说的轻松啊,这么年没见,不准备和我聊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