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声吐了吐舌头,把粥连着勺子一起塞进了嘴里。
沈知言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舀了一小勺。
“今天董事长胃口不太好。”
语气平淡,粥的味道也平淡。
但是好吃。
白郁声一连舀了三勺,含在嘴巴里慢慢抿化。
“嗯?不会吧,昨晚还好好的呀。”
女孩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掏出铃铛想把董事长喊过来。
“这几天给它吃什么了?”
“就按照食谱配的餐呀,一切正常。”
沈知言喝了一会儿粥,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这几天你们去哪儿了?”
白郁声抬起头,盯了回去。
下午的阳光正好,往厨房后面的窗子里照了进来,被百叶窗切成一条一条的,落在地上。
他的瞳仁依旧是比一般人偏浅的棕色,几束光经过反射,落在他的眼中,纯粹又清透。
一切虚伪无处遁形。
“去宋允家玩了两天,昨晚刚回来呢。”她怕沈知言不知道宋允是哪号人物,又补了一句,“就是之前和我一起去湖心岛的那个男生。”
沈知言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没事,大概是应激了吧。”
白郁声:?
之前你自己怎么说来着?
沈知言耸了耸肩。
“也有可能是吃不惯别人做的饭吧,董事长比较娇气。”
白郁声:……
她选择不说话,好好吃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言。
白郁声吃东西的速度很慢,秉持着“细嚼慢咽不会胖”这条人生理念,她一口饭能嚼多久嚼多久。
等到沈知言吃好自己的那一大碗,餐具洗好收拾好之后白郁声还剩着一小碗没吃完。
他在中岛台上接了一杯温水,盯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发呆。
——
白洪明说的是事实。
他们俩小时候确实认识。
但不熟。
当然只是仅对白郁声来说是不熟。
在沈知言上初中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住在南溪庭院,白郁声家隔壁。
直到初中之后,自己的中国画天赋被沈林生看到。这才被沈老先生接到北城带在身边抚养。
楚轻烟属于典型的事业女强人,一切以公司的利益为重,鲜少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沈行之就是典型的纨绔富二代,玩得极花。沈林生老来得子,也不期望沈行之能干出什么大事业,只要不出大差错也就随着他去。
他的父母说好听了是豪门契约婚姻,但实际上就是各玩各的。
甚至对他的关心还比不上当时作为邻居的白洪明和苏蕙。
——
“我吃完了,然后呢?”
沈知言回过神,抿了一口温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嘴唇。
“然后洗碗收拾桌子,整理干净了再到外书房找我。”
说罢他喝完最后一口温水,像之前一样冲洗干净,直接架在了杯架上,水珠顺着杯壁的曲线下滑,在中岛台上聚成一小摊水渍。
白郁声收拾好餐具,转身盯着那摊水渍,皱了皱眉,又像上次一样抽了一张厨房纸给它上上下下擦了一遍,这才拍了拍手,往外书房的方向走去。
沈知言在自己书桌后边坐着,桌面上很干净,地上也很干净,没有像白郁声第一次进来那样满地都废纸。
桌上摆着昨天晚上沈知言带回来的几个长方形盒子,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拿了出来,铺在桌子上,尺寸有些长,从桌沿垂了下来。
“听你父亲说你现在是临夏美院的国画专业生……”沈知言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抱着小三花,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塔梳着毛,“这次去北城运气好,收到了几幅画,觉得你应该能用上。”
白郁声有些惊喜。
毕竟!这么多天了!别说国画了,就连一点搭边的东西她都摸不着!
“哎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她嘿嘿笑了两声,下意识把手放在腰后的衣服布料上搓了两下,凑了过去。
虽然沈知言说得轻飘飘的,但白郁声瞄一眼就知道这几幅画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只是运气好就能碰上的。
属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几幅精品山水画。
“这不是《溪山无尽图》的局部吗?你从哪里搞来的?去抢博物馆了?”
她双眼冒着光,跑到了沈知言的边上详细观摩起那副画作来。
两个人的距离被陡然拉近,沈知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原本敞开的腿,坐直了身子。
“我要去抢博物馆了今天谁给你煮粥喝?”沈知言轻嗤了一声。
“沈老的对临本,也算是便宜你了。”
沈老……沈林生么?
所以这几天他还抽空回了趟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