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郁光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是他会让对方在他身边呆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应该没有血族人能拒绝郁光的血。
一开始他也未曾料想到,这段关系会变得复杂。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郁光越来越依赖他,那些掩藏起来的占有欲也逐渐浮出水面,小到上次理发店里郁光玩了点小心思让他惩罚那店员、大到前些日子瞒着他去偷偷调查陈朝然的生死……
说起来,如果做这些事情的人不是郁光,那早就触碰到叶斯逆鳞,倒不是说陈朝然在他心底多么重要,他只是不喜欢血奴打听他之前的事情,会很麻烦。
若是旁的什么人,叶斯肯定不留情面把人甩了。
但偏偏是郁光。
小家伙委委屈屈抓着他衣袖撒娇的模样让他很难生气,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件事情发生时,他正开会,没人知道他文件都没来得及合上就往外赶,紧赶慢赶着回国时心底一瞬间的慌乱。
这感觉陌生得让他心惊。
在飞机上他尝试着建立耳钉的链接,一次次无果,心烦、愠怒、担心……一切的一切在打开酒店房门时的那一刻转变为心疼。
他没尝过无能为力的感觉。
元老院那帮人设计,让他体会了一遍。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郁光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Rhnull稀有血型对血族受到的不可逆伤害有愈合效果,这意味着真正能杀死血族的特殊药水的作用失去大半。
所以Rhnull血型一旦问世,必然掀起腥风血雨,从古至今这都是不变的定律。
好在陈钟国已死,那日参与此次事件的人不死也残,纯血种的手段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杀鸡儆猴,元老院那帮人也总该安静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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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光并不知道叶斯心中所想,他见男人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是叶斯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太肉麻,或者觉得自己支支吾吾不愿意说为什么突然又不喜欢吃糖不喜欢鸦青,把对方耐心耗光了。
抿唇,郁光往后退了些,男人却突然回神,伸手拦住他后腰。
“去哪儿?”叶斯还想着陈钟国死前涕泗横流把头都磕破的那张老脸,冷冰冰地问。
郁光一愣,被这语气吓得有点懵,扯扯男人衣角,小声道:“学长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叶斯垂头看着他,沉缓叹了口气,把少年按进自己怀里,抚了抚后背。
“没有,就是想起些元老院的破事。与你无关。”
慢慢在叶斯怀里放松软下身体,郁光找到一个契合又舒适的位置窝好。
他把脑袋埋进男人胸口,枕在叶斯宽厚、肌肉微微隆起的胸膛。
除了冰冷体温和缺失的心跳,郁光几乎以为对方是能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在此时这温情的时刻。
但脑海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警醒:
等他年过半百、耄耋将至之时,顶着苍老面孔、花白头发和蹒跚佝偻的身躯,叶斯却还保持着如今这般俊美挺拔的模样。
他永远留在过去的时代,而叶斯会随时间更迭离他远去。
这件事他始终不愿多想。
每每念头闪过,除了失落,余下便只有更甚的执念——
他想要得到永生。
不为任何,只为对叶斯的贪念。
他想陪叶斯度过漫长黑夜,哪怕日后或许会有争执分歧,或许过长的时间会消磨掉叶斯对他仅存的兴趣,他也不想放手。
世人都有欲望,郁光也有,不藏着掖着,惟一个叶斯罢了。
他就是这样卑劣至此的一个俗人。
想要的就抓紧,一辈子套牢才最好。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挠门声,‘刺啦刺啦’响个不停。
叶斯轻啧了声,有些无奈道:“是鸦青,你好几天没摸他了,他想进来。”
“我不是故意不喜欢他的。”郁光有点难过。
“其实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糖,也喜欢毛绒玩具。但那个女人从不给我买,她说这些都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男娃好好读书就行,不需要这些。”
“我家在小县城,那个时候,卖糖和玩具的铺子都在城里才有,一般逢年过节她带我出去吃席才有糖吃。每次我都偷偷抓一大把,有一回被她看见,当众把我拎到屋外面打,骂我‘上不台面的贱/种’、‘只会吃不会干的废物’、‘没你哥一半聪明的蠢猪’……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我记得很清楚,一辈子不会忘。”
“那些亲戚也乐得在门内看,那时候县城都是自建房,自家修大门,七八厘米的门槛,我隔着七八厘米的门槛往里面看,每个人的脸好像都一样,黑乎乎一团,只能听见笑声和零星几句‘大妹子又发疯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