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渡我/衍天劫(186)

“你没有问啊。”阮柒仰躺在屋顶,无辜道。

李无疏自忖修为不低,力气竟然没他大,被他攥着双手一动也动不了。

“松手。你哪来这么大力气?”

“这个叫‘因果之力’。只要我不想让你挣脱,你就挣脱不了。”

“……”李无疏一阵无语,“因果之力是给你用来……用来……”

“嗯?用来干什么?”

“用来欺负我吗?”

阮柒笑了笑,松开了他,轻轻揉搓他挣红了的手指。他那头长发随意散落,铺洒开来,像一条河流,一点一滴都流淌到那根有些陈旧的红绳中。

李无疏低头看着他不经意流出的笑容,忽然觉得什么都能原谅,什么都不重要,为了这样一个人,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他希望时间就像这无相宫中的日落,永远停在这一刻,停在阮柒短暂忘记一切忧愁的时刻。

李无疏拾起他散落在手边的发绳,拆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根新的给他系上。

“给你准备了一根新的发绳。你如果束冠一定也很好看。”他说。

李无疏赠发绳的本意是让阮柒开心,然而阮柒看着他这一举动,嘴角的笑意却逐渐凝滞了。那令他想起很多个过往,李无疏没能回来的那一次次轮回。

三天后就是洛水之约,那是李无疏数次功败垂成的地方。

他将李无疏拥入怀里,低声道:“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握有《衍天遗册》,是代行天道之人,可以改变一切,却唯独动摇不了李无疏的决定。

“不要再救我了。”李无疏在他耳边耳语道,“因为这一次,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阮柒感到耳朵尖痒痒的,像是什么小动物稚嫩的爪子,挠进了他的心里。

他揽着对方杨柳样柔韧的腰,从屋顶掠身而下。

房门正开着,两个身影彼此纠缠着滚入房中。阮柒长袖一拂,门“砰”地阖上。

第八十章 墨染白衣

应惜时离开药宗地界, 直到天心宗境内的一片树林,才将白术放了。

他将白术封住的灵脉解开,随即转头离开,踩踏落叶的脚步声在他身后跟了很长一段路。

他回过头:“回去!”

白术双眼濡湿道:“为什么?”

也只有白术这样在长辈庇护下长大的孩子, 才会天真地问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应惜时要如此作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甚至曾在不冻泉对最最敬爱自己的白术狠下杀手?

然而不会有人来回答应惜时,为什么父母长辈要将他抛弃?为什么世人不容于他?

为什么衔羽君对他百般折辱?为什么江卿白对他如此不屑?

为什么一样是弃儿,李无疏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和机遇?而他付出十倍努力都望尘莫及, 甚至需要行卑劣手段,将灵魂染上肮脏的颜色。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或许陆辞是正确的,这样的天道, 正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才能倾覆。

“为什么要放过我?”白术一步不落地跟着他。

应惜时的侧脸冷硬决绝,是白术从来不曾见过的神情。

他看也不看白术,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哭。”

白术一时哽住,脚下被草丛一绊, 摔倒在地。应惜时原本走得飞快,听到他绊倒的动静, 顿了一顿。

他目光紧紧追随着应惜时的背影,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后者却掷出佩剑, 御剑离去。

这一切在提醒他, 种种同门情谊, 多年朝夕相处, 都是虚假的。

白术深深垂下头, 抓着满地荒草泣不成声。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很久,他听到碎叶响动,猛然抬头,却看到江卿白落在不远处,正向他缓步走来。

“是你,江宗主。”他黯然道。

“他没有为难于你,看来还不算无可救药。”

“不会是这样的。仙师他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跟我回药宗。你的同门都在找你。”

白术抹了把脸,脸上仍然脏兮兮的,他倔强地坐在杂草丛里,一不吭声。

江卿白最烦闹脾气的小孩。

李刻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喜欢跟李无疏撒娇的娇气包,把江问雪交到李刻霜手里,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只等江问雪吃了大亏自己回来。

他就静静站在一边,等白术整理情绪。

白术发觉自己每一次遇到江卿白,都没有好事。上一回在剑宗李无疏等人都身陷险境,这次他到了到药宗,应惜时就叛出宗门了。

据说江卿白一向瞧不起应惜时,甚至因不屑于他齐名,而将冯虚封剑不用。

何等清高。

白术刚要开口讥讽两句,江卿白忽然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江卿白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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