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他们而言何其残忍?
他知道这件事,为了祁丹椹,他无法阻止。为了贤妃太子,他不能参与。
他尽自己的可能,做到忠孝仁义。
祁丹椹没想到宣瑛会这样说,道:“那殿下不怕下官会牵连到太子?牵连到你?误了太子与殿下的计划?”
他做的事情势必会同魏家对上。
先太子与他外公都败在魏家手里,那么太子必然不会轻易得罪魏家。
他若得罪魏家,必然给宣帆与宣瑛招来祸患。
宣瑛笑了。
笑得很轻。
就像微风拂过祁丹椹的耳畔。
那笑声很好听。
他道:“本王就不曾怕过什么!”
他道:“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本王,不要太为难自己,如果能让你的路不走得那么艰难,本王乐意做任何事。”
祁丹椹:“……”
他怎么觉得宣瑛在可怜他?
先是得知他是谁后,给他一个拥抱。
现在又说出想帮他的话……
难道他看他是苏泰的外孙,跟废太子有那么点渊源,所以格外多照顾?
他猜不透决定不猜了。
反正宣瑛与宣瑜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猜这两人想什么,不如去猜几十只猴子为什么对着母猪吱呀哇啦乱叫,不如去猜太阳为什么东升西落、星尘为什么夜晚才会出现,或者去猜人究竟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第53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落日余晖下美轮美奂的悲画扇传来一阵如泣如诉、悲鸣难抑的琴声。
那琴声,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一片伤心画不成的哀伤,是江月年年相望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物是人非,更是孤舟蓑笠翁、独酌无相亲的孤独悲怆。
听到琴声的人,均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
苏彬涕泪横下,沾湿衣衫。
能听秋风一曲,他此生足矣。
秋风弹奏完,抱着琴,掀开薄如蝉翼的白色纱幔,走出内阁,对着苏彬行礼:“公子,奴今日弹奏一曲,感谢公子厚爱,望公子日后不要再来了。”
他顾盼流转,美眸长睫,修长身姿宛若山中幽灵,勾人摄魄,令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可在无数民间话本中,藏在美人皮下面的,是一副吸人骨髓的骷髅。
放在人身上也不例外。
祁丹椹的计划并未按照预期推进。
苏鸣仿佛预料到什么,并未灭程国公的口。
按照苏鸣多疑不会轻信于人的性格,他在听到祁丹椹意有所指的话后,必然会灭了程国公的口。
在他看来,确实只有死人不会供出他。
他的脑子绝对想不到灭口才是他真正露出马脚之时。
可本该灭口的人迟迟没有行动。
祁丹椹疑惑。
于是请来秋风帮忙。
秋风最开始也觉得苏鸣灭了程国公的口,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又让苏鸣逍遥法外了。
祁丹椹同他解释一番,他听得糊里糊涂,想不通其中缘由。
但这不妨碍他为他打探消息。
苏鸣的嫡长孙苏彬是个酷爱附庸风雅之人。
他虽娶了夫人,有了四个妾室,但他照旧热爱秦楼楚馆里的莺莺燕燕,尤其是爱流连悲画扇。
他是秋风的忠实拥趸。
但凡秋风挂牌之日,他从不缺席。
每次都是买最靠近他的位置,近距离听他弹琴。
私下里更是递交无数名帖,请秋风为他弹琴。
不过多数时刻,秋风嫌他恶心,拒绝了。
但他又不能彻底得罪他,只能拒绝一千次,应允一次,仿佛前面挂块肉似的吊着他。
秋风看来,这个人迟早派上用场。
此刻,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之际。
要不说人就是犯贱呢?
当年他在苏国公府的时候,只是苏玉的一个小小书童。
耳濡目染跟着苏玉学了点琴,苏玉见他有天赋又勤奋,便将自己昔日初学琴时,用的古琴送给他。
让他想练的时候,可以练着玩,反正那琴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发挥点余热。
他开心的收下。
每次苏玉去国子监时,他无事可干,就在庭院里学着苏玉弹琴。
有一日,他遇到这位苏鸣的嫡长孙,苏国公府的五少爷。
这位五少爷与苏玉是同年同月出生的,只不过他早出生几天。
同样的年龄,总有人会将他们拿来做比较。
苏国公苏泰有四个孙子,两个孙女,一个外孙。
他的孙辈们虽算不上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但也确实都是品学兼备的人才,其中以六公子与表少爷为最。
苏彬作为年纪大的哥哥,无论才能、样貌,他都是苏玉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