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的恨死你了,所以特别不想你成仙,也不想和你分开。”
舒央似乎也想起来自己那段时间的纠结和焦虑,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阮未的头发,就像之前两人耳鬓厮磨时那般:
“谁让你总是勾引我。”
“才不是勾引你,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阮未抬起头,看着舒央,眼底的迷恋一如往昔,喃喃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啊。”
喜欢到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喜欢到想给你生龙崽,喜欢到可以为你生,也可以为你死。
“舒央,你喜欢我吗?”
阮未终于问出了那个几百年来,一直藏在他心里的问题。
他心中忐忑,但舒央却倏然转过头来,用早就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轻声道:
“喜欢的。”
当年龙场证道,一眼万年的,又岂只有舒央一个人。
“当年龙场证道,用你的血不慎给流云剑开了光,我就知道,这是一个不祥之兆,你恐会因我而死。”
“所以我想避开你,我以为这是为你好,但没想到,我越是想避开你,越是想逃避既定的命运,命运却越是纠缠。”
“可阮未,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我想你好好的活着。”
他说:“因为我爱你。”
看着舒央认真的眼睛,阮未眼底含着眼泪,片刻后,忽然又笑出了声。
他双手圈着舒央的脖子,一边哭,又一边笑道:
“这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他在这红尘里想了舒央这么多年,等了舒央这么多年,
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话吗?
只要他说他爱他,只要他说这句话,这几百年来的等待,就都是值得的。
“舒央,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想你和你生同衾,死同穴。”阮未亲了亲舒央的嘴角,声音逐渐柔和下来。
他眼角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戾气,反而逐渐变得单纯干净,像极了当年在证道场里不管不顾地叫住舒央的、勇敢无畏的小龙:
“如果不能,我能为了你死,也是甘心的。”
“........”舒央敏感地从阮未的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些许不寻常。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慌乱起来。
他一把抓住阮未的手,沉声道:
“你不要乱来!”
“我第一次给你下药邀你合欢的时候,你就对我说了这句话。”阮未笑:“但是那时你没能拦住我,现在,你也拦不住我。”
言罢,他轻轻挣开舒央的手腕,在舒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碍事的锁链拉了回去时,又是心疼,又是笑道:
“别怕,我们日后,一定还会有相见的时候。”
“你想干什么!”舒央怒不可遏道:“回来!”
“我不。”阮未笑里含泪,轻声道:
“这次,我不想继续做在原地等待的那个人了。”
“阮未——”
舒央的话还没落下,阮未忽然纵身跃起,化成一条腾空的冰龙。
他浑身洁净,好似一条在天地间自由自在、不受外物所阻的龙,又好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锁住了手脚,将他困在了舒央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冰龙飞到舒央的身边,用断角蹭了蹭舒央的脸颊,声音空灵:
“龙鳞可解百毒,可辟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龙,更适合吞噬魔气的神兽了。”
舒央登时瞪大眼,手脚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几乎要挣脱铁锁,声音都染上了哀求:
“别,阮未,我求你.........”
“有我在,你仍会是那九天之上、最受人敬仰的仙主。”
阮未自顾自道。
最后,他看了情绪激动的舒央一眼,那一眼包含着眷恋、不舍、还有释然:
“我之前,总是不想你成仙成神。”
“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成神的样子,也一定很好看。”
舒央都快被阮未戳人心肝的话折腾疯了,一遍又一遍地哀求:“不要,阮未,不要..........”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阮未,但却扑了一个空。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声,紧接着,在舒央看不见的地方,阮未的身体毫不犹豫地穿过了星核。
在阮未的身体穿过星核的那一刻瞬间,他的头、脚、身体、尾巴碎成点点星芒,没入了星核里。
星核里的魔气则被阮未的身体迅速吸收,消解,一点又一点地剥离开魔气,恢复成之前华光灿烂的模样。
而阮未的身体则一点又一点地被魔气蚕食殆尽,最终随着最后一声痛苦的龙吟声响起,包裹着星核的龙身猝然爆炸,无数膨胀的星芒径直炸开这本就不大的山洞,洋洋洒洒地飘散至方圆数百里,淌进风,流入湖,没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