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还是刚才趴在枕头上的姿势。
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打开微信,是任擎川发来的一条语音。
“我在门口。”
熟悉的声音带着窗外呼啸的风,将他脑子里那些黏糊糊的东西瞬间吹消失,一下子清醒起来。
盛木言蹭地从床上弹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抓着手机跑下了楼。
门被敞开的瞬间,就像站在了超市冷柜旁边,寒气扑面而来。
可他没有半秒的犹豫,赤脚踩着庭院里冰冷的地砖,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感觉胸口就像被吹了满满的气,几乎要冲破胸膛涌出来。
他必须要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嗓子眼里,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爆发。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凄厉的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尖锐的石子,刺痛着他的脚掌。
这些他都顾不得了,他眼里只有一件事,他要快些跑。
他要赶快,赶快见到那个人。
跑出回廊,穿过庭院,他迫不及待打开大门,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盛木言一手扶着门口的立柱,胸口剧烈起|伏。
路灯下,那辆熟悉的迈巴赫静静停在一旁。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站在寒风中,宛若一颗饱经霜雪依旧屹立的青松。
只是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却好像穿越了千万年。
男人深邃眼瞳,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幽暗的光芒。
眉眼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视线在触及他赤裸的脚时,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直愣愣盯着男人大跨步走过来,托着他的腿,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任擎川严厉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就这么跑出来了?”
盛木言没有回答,双手抱住任擎川的脖子,将脸埋进温热的颈间。
似乎感受到他情绪,任擎川手掌覆上他的头,用力按了按:“我来了。”
鼻尖涌起一阵酸涩,他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有些奇怪,只胡乱地点了点头。
任擎川将他向上托了托,抱的更紧了些,语气间的温柔与疼惜,仿佛能治愈世间最尖锐的伤口:“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宝宝。”
抓在任擎川肩头的手猝不及防地紧了紧,这一声宝宝,就像一颗裂缝间的石子,又像一根戳透气球的针,让他的情绪顷刻间就要决堤。
骤然腾起的热气,让他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
趴在任擎川的肩膀,咬住颤抖的双唇,他……再也忍不住了……
滚烫的泪,湿了整片面颊。
任擎川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热意,将他包裹。
他闭上眼,手臂又紧了几分。
是真实的,他想。
此刻,把他抱进怀里的人,是真实的。
任擎川身上的温度,是真实的。
他爱任擎川……也是真实的。
凛冽的风中,他被牢牢抱在怀里。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真的。
他……只要任擎川……
过了很久,久到他停了呜咽,久到他脸上的湿痕已经干透。
他趴在任擎川身上,对方肩膀处的衣衫,都湿了大片,贴在脸上凉凉的。
任擎川安抚般,轻轻捋着他的后背,偏过头,唇角在他面颊碰了碰。
磁性的声音,突然贴着他耳侧响起:“宝宝……跟我回家,好不好?”
盛木言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答应的,怎么在任擎川的车里睡着,又是怎么被任擎川抱下车的了。
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洗完澡,躺在任擎川的床上了。
听着浴室里哗哗水声,回想到刚才,他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竟然因为一句话,在任擎川怀里大哭一场,顿时觉得丢人。
他拉起毛毯,把热腾腾的脸盖了起来。
浅灰色的毛毯盖到头顶,露出一撮柔软的头发,凌乱地垂在一旁。
毛毯最下端,白皙的脚指翘在外面。
任擎川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不闷吗?”任擎川好笑地走过去,掀开毛毯一角,看到了他藏在发丝间殷红的耳尖,“藏起来干什么?爱哭鬼现在才想到害羞了?”
盛木言咬了咬唇,索性抬手捂住了脸。
靠,丢人,被任擎川一调侃,感觉更丢人了!
任擎川俯下身,拉开盛木言的手,在他泛着绯红的眼角亲了亲:“言言,我该怎么办?”
盛木言一愣,也忘了害羞:“什么怎么办?”
任擎川垂眼望着他,眸中尽是无奈,手掌贴着毛毯边缘探了进来:“你这么可爱,我在面对你时,好像总是无法克制想要接近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