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声垂着视线,目光温柔。可能是刚才临春没有拒绝的触碰,让他觉得所有的争取和努力都足够值得。
两人又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娃娃摊前。
红蓝白三色彩条布上堆着零零散散的小娃娃引人注目,棚子里更是堆放着几个一米多高的大型娃娃,吸引了一众女孩子的目光。
蒋以声觉得那头粉粉嫩嫩的猪很可爱,特别像上课时偷偷打盹的临春。
他简单阅读了贴在棚子上的游戏规则,当即就找了个凳子坐下。
“等着,”他一捋衣袖,“这个肯定行。”
摊主二话不说递上了纸笔,临春端过一个凳子坐在旁边,看蒋以声修长的手指握住铅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数字。
这是一个没什么营养的娱乐项目,阿拉伯数字从1写到500,不出错就能抱走最大的娃娃。
“一,”临春跟着念,“呀,撒,七,唔…”
蒋以声手上放慢了速度:“进步挺快。”
“不…”临春摇摇头,又比划道,{不标准。}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平时就这么练吗?”蒋以声停了笔,看着她问,“一二三四?”
临春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喉咙,感受声带震动:“一…呀…”
“二。”蒋以声纠正她的发音。
“呀。”临春努力学习。
蒋以声乐了,拉过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咽喉处:“二。”
临春蜷着手指,停了几秒才用指尖触碰到那一小块皮肤。少年的咽喉处有着不同于女生的凸起,出声时的震动像过了电,连带着后脑勺都阵阵发麻。
她的手腕还被握着,蒋以声呼出的温热如滚水般过了手背。那一瞬间临春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暂停一瞬后狂跳不止,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撞击肋骨,都有点疼。
临春猛地收手,动作突兀到让蒋以声发觉自己僭越。
他捡起笔,片刻后又停下来:“我唐突了。”
临春双臂抱着膝盖,无措地看向他。
少女浓稠的睫毛轻颤,如蝴蝶振翅,又像晕不开的墨,泡着那沉沉的目光,在蒋以声的眸中掀起飓风,遮天蔽日。
刚停下来的心跳陡然又起,蒋以声难得有一瞬的失神。他懵了一秒,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纸张,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写错了。”
据摊主吐槽,这是他遇见过写得最少一个就出错的客人。
小年轻心浮气躁,女朋友又在身边,玩这个多半是要吃亏。
蒋以声点头赞同,再看看临春:“你打扰我。”
临春冒出一脑袋问号。
“这次认真了。”他决定再来一次。
人一旦上头就会斗志满满,这次蒋以声一气呵成,成功拿下了那头粉嫩的猪。
临春最初不是很想收下这个礼物,摊主随即提出可以折现,蒋以声觉得那也可行。
只是折现的金额未免太低,临春别别扭扭又扯扯他的衣摆,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其实娃娃挺好的,只是有点太大了,抱着乱逛会显得人脑子不好。
他们找了块人少的地方,坐着等徐拓他们疯好了回来。
城墙外的湖边,水面映着彩灯。
那头猪被临春抱着抱着,就去了蒋以声的怀里。
她双手按在栏杆上,探身看水里的鱼。
蒋以声也跟着她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鱼。”临春说了一句。
“鱼。”蒋以声也跟上一句。
她像在逗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听蒋以声说完后龇牙一笑。
{不好听。}临春捂住自己的脸。
蒋以声故意逗她:“我啊?”
临春连忙摇头,指指自己。
虽然带了耳蜗也能听见声音,但她的发音依旧奇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
医生的建议是多读多讲,临春平日里只是在家和临冬说说,也挺怕别人笑话她。
“不难听。”蒋以声没有一点介意,“多说一说。”
临春抿着唇,不自觉笑出来。
“笑。”蒋以声也笑。
临春学他的话:“叫!”
“错了,是笑。”
临春撇撇嘴,又小声的“叫”了几次,怎么都改不过来,好像也还一样。
蒋以声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捂住脸颊自言自语,忍不住喊她一声:“临春。”
临春抬了头。
和徐拓不一样,蒋以声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
少了份亲昵多了点正式,就好像接下来要说什么正式的话一样,得有个隆重一点的开头。
“生日礼物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