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松田总是很快能摸到它,今天尝试了很久都没能如愿。
他脸色微变,把放在上面的衣物一股脑抱出来扔在床上,然后看见在袜子原本的位置静静躺着一个白色信封。
“!”
松田没有立刻拿起信封,而是绕回门口仔细搜查。
他发现地上一根不起眼的金色头发,被窗缝漏进来的风一吹就飘到角落。
会是……黑泽的吗?
因为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只有躲在桌下的自己和对方知道。
松田捡起金发,想了想,扯了根自己的,一起小心翼翼包在餐巾纸里,放进贴近心脏的上衣口袋。
他曾经很不喜欢头上的自然卷,但没想到有一天正是因为自然卷,头毛比别人长,扯下来缠上心里喜欢那个人的,也更容易。
松田摸着上衣口袋,不自觉笑了,脑袋里思考的却是怎么能让两根头发永久保留。
他快步回到床边,拿起先前那封信拆开阅读,映入眼帘的是黑泽熟悉的笔迹,光开头几个字就让他心跳不已—
【关于我和松田,我们的未来—】
*
信上约定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而教官查房的时间是晚上11点,因为少了个人,想必速度会比以前慢。
景光勉强赶上最后一波洗澡,回房看了会儿书,却坐立不安。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提醒包括降谷和松田在内的同学,是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极可能先他一步潜入降谷的房间,取走原本被藏在书桌夹层袋子里的东西。
暗处只藏着一双眼睛吗?
这双或这些眼睛的主人只对降谷一个人的房间动过手脚吗?
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被监视。
思来想去,不轻举妄动是最好的措施。
他记得纸条上的地址,从学校驱车要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装睡骗过姗姗来迟的教官,对方走后不久,他竟听到走廊里开门的声音。
“!”
该不会有人上当了?
这层住着的有降谷和松田。
降谷的房间离他近,松田在走廊尽头。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松田那间。
他把门开条小缝,谨慎地观察黑洞洞的走廊,然后屏一口气,蹑手蹑脚走出去。
他走到松田寝室门口,尝试拧动门把,还没怎么用力,门就开了,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
景光心中大骇,那封信上的内容他也看过,虽然措辞勾人,但是用报纸上剪下的字拼贴的,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糊涂的松田!
既然教官对他们几个有所怀疑,很可能随时杀个回马枪,但景光也顾不上了,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松田被抓现行。
他急匆匆地跑下去。
等人影完全消失,降谷房间的门打开,一颗金色脑袋探出来,神情严肃地望着重新恢复寂静的走廊。
*
降谷警惕性很高,一回寝室就发现门缝里的金发,当然书桌夹板的信也被轻而易举地找到。
他阅读上面的内容,眉头皱得死紧,心情没有半分愉悦,而是充斥怀疑—
这真是黑泽本人的意志吗?还是用来钓鱼的饵?
那把证明对方曾捅伤自己的瑞士军刀去了哪儿?
他注意到景光从澡堂回归的时间比平时晚,头发甚至有些湿漉漉的。
景光是那种不需要长辈操心的性格,做事遵循严格的规律,为什么偏偏今天—在经历了盘问后,行事时间出现偏差?
是偶然吗?还是谁找他谈过话了?
无数疑问在顷刻间涌现。
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判断,忽略那封来自黑泽的亲笔信。
*
景光出门的时间有些耽搁,没能在校园里找到松田,绕过门口守卫的同学拦车又等了会儿,想了想只好直接往纸上约定的场所赶。
按理说,晚上的路况不应该很堵,但最近因为藏本的事,交警对部分路段进行了限流。
景光在出租车上频频看表,指针一分一秒,走向圈套收紧的时间。
*
晚上11:55,景光乘坐的出租车总算离目的地只有一段距离。
这段路绿荫环绕,偏偏周围没灯。
他在司机的提示下,勉强看见不远处的人影—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量和体型跟松田别无二致。
但现在冲下车提醒已经来不及了,说不定教官们就在哪里埋伏着,等着把他们一网打尽。
到底怎么办呢?
忽然,诸伏景光有了个主意。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光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午夜的钟声敲响,有人行色匆匆地赶来赴约。
等候多时的那个抬头,帽檐下被遮挡的眼睛透出欣喜。他刚要说话,忽然一辆出租打着双闪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