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同学肉眼可见地愣住。
“怎么了?”阵平疑惑地问。
“噢,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和黑泽教官很像。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阵平抿了下唇,若无其事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别板着张脸,会吓到来这里玩的群众’。”
不知为什么,阵平的心里涌上股恶意,想要诋毁黑泽的恶意,所以他不屑地撇撇嘴角笑说:
“但黑泽才是那个经常板着张死人脸的,对吧~”
阵平刚说完就看到同学盯着他身后,惊恐地叫了句:
“黑、黑泽教官。”
“!”
阵平吓得心跳一顿,连脖颈后的汗毛都不自禁竖起来。
他等了几秒,意料之中的责骂并没有降临,黑泽只是平静地对他说了声:“走吧。”
于是,阵平回过头看对方离开的身影,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萎靡起来。
好讨厌。
好讨厌。
*
主干道上的人还是很多,为了赶时间黑泽带松田阵平熟练地穿梭在狭窄的巷子里。
阵平不用问就知道他一定把商店街复杂的地图都记在了心里—
黑泽阵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总是有目共睹。
但是好讨厌,对方无论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样子。
终于在又穿进一条阴暗的巷子时,他忍不住在背后叫住黑泽:“你刚才听到了吧?”
“听到什么?你叫我死人脸吗?”黑泽头也不回地说,“你有评价的自由,我不能干涉。”
“……那你手机里的信息呢?你认为自己有干涉我选择职业的权利?”
黑泽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你终于问了,比我预想的要久一点。”
这句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的话一下点燃了阵平胸口的怒火。
他猛冲上去,以一个专业的拳击手的姿势挥拳。
可拳头刚出去就被黑泽单手握住。
“我说过了,你该改改自己的习惯。偶尔也要用右手开始攻击。”
被喜欢的人毫不忌讳地指出弱点,阵平恼羞成怒,攻击得更加拼命。
他用力从黑泽手里抽出拳头,下一秒抬脚冲着对方的膝盖狠狠踢过去。
几次三番,黑泽被缠得烦了,眼里也涌起怒意,就当他要着手反击时—
忽然,身体里传来阵熟悉的麻痹。
是电击!
“你是不是有病?”他咬牙切齿地对脑内的系统说。
系统理直气壮:“你们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得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
听到这话,饶是平时素养很好的黑泽都想破口大骂。
可没能习惯电击的身体却在墙壁前僵住,松田阵平察觉了他的异常,挥舞到面前的拳头蓦地停顿,然后转移方向,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拆掉黑泽手腕上的绷带。
绷带掉在地上,那精心掩藏的伤口就大白于人间。
阵平一眼就看出这玩意儿是怎么造成的,他把自己曾经被手铐铐住的右手覆上去,红痕和黑泽已经结痂的伤口严丝合缝地重合。
阵平低着头肩膀耸动,发出一阵闷笑。
他捡起地上的绷带用警校学到的缠犯人的方式绑住黑泽的手腕,又打了两个死结,最后附到对方耳边说:
“教官这么强,是谁能让你自愿戴上手铐。诸伏景光还是萩原研二?”
连说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松田都用了全名。
黑泽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啊对,你今晚还为了救降谷零用手铐把自己和他拴在一起了。”
“只有我。”
“教官,只有我。你对我不如对他们上心。”
黑泽扯开嘴角讽刺地笑了下,又看松田阵平挑开他外套的拉链,然后碾碾手指在鼻下嗅了嗅,皱着眉嫌弃地说:“万宝路,我爸以前也抽。我最讨厌这个味道。”
“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把我放开。”
阵平一下抬起头,眼睛瞪得浑圆,脸上怒意尽显。他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联合别人故意不让我参加拆弹比赛?我查过了,原来每届比赛之后爆处组都会来选人。”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你父亲一蹶不振,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不觉得……”
“砰!”
阵平的拳头贴着黑泽的脸砸到旁边的砖块,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凹痕。他一下缩短自己和黑泽的距离,几乎整个贴到对方身上,愤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说:
“那也不是你用这种方式干涉我的理由!”
黑泽面不改色地和阵平对视,长而密的睫毛仿佛划过对方充斥怒气的脸:“如果我说你会因此丧命呢?”
阵平怔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因此死掉。”
这太奇怪了,黑泽一本正经的表情就像古希腊那种能够预言别人命运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