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注意到对方忘了使用尊称,他若无其事说:“不仅问我能不能包.养,还对我动手动脚。”
“……”
左出沉默了会儿,怒气肉眼可见在脸上堆积。他目光如炬盯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的艾伦,缓缓脱了手套递给琴酒:
“麻烦格雷先生帮我拿一下。”
说完,他边活动腕骨边向艾伦走去。
起先,艾伦还对这个比自己身板要小的男人轻蔑不已,甚至招了招手以示挑衅。但很快,他就毫无招架之力,只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份儿。
凄厉的哀嚎响彻走廊,拍卖厅里有人想出来一探究竟。琴酒用看似单薄的背抵住门缝,不急不缓对里面说:“再等五分钟就好。”
左出的拳头像密集的雨点砸在艾伦的脸上、身上。
过了会儿,他料理完败类,琴酒掏出手机一看,正正好好五分钟。
对时间的把控倒是不错。
左出扔下还在满地打滚的艾伦走向琴酒。
“你们做拍卖的,也这么暴力?”
左出正在擦汗,闻言冷静地瞥琴酒一眼:“保证贵宾的体验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他问琴酒要回白手套,左手背上的烧伤疤痕随动作展露无遗。
琴酒的视线微微在上面停留。左出见状道:“很丑吧?吓到您了。”
“不会,这都是我们过往经历的证明。”
左出笑了,注视琴酒的眼神似有火光,橘红色的,让人浑身滚烫。
琴酒面不改色:“可以扶我进去吗?年纪大了走路费力。”
“格雷先生不怕我对您也有所企图?”
“不会的,左出先生那么专业。”
左出刚打过人通红的手像烙铁,牢牢地攥着琴酒的胳膊,把琴酒都抓痛了。
“格雷先生,我觉得人还是时时保持警惕的好。”
“是吗?多谢你的建议。”
*
因为刚才的骚动,琴酒一进门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戴着顶英伦风的礼帽,左眼夹着金色圆框单片镜,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浅灰高领毛衣和藏蓝羊毛大衣。
穿堂风过,他的苍白短发随之摇曳。
会场里的大多座位都已经有人,第一排最靠边的却还空着。他嘱咐左出把自己扶过去,弯腰对旁边的栗发青年说:“抱歉,我可以坐这儿吗?”
青年冷淡地看他一眼:“您自便。”
左出扶着琴酒坐下来,在他耳畔说:“如果有需要,随时举手示意,我就在后面。”
琴酒点点头,看左出离开前和身旁的栗发青年短暂对视。
过了会儿,身旁再没有阻碍的人,琴酒目视前方,低沉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
“是吗?”降谷嘲讽地笑道,“那还真是荣幸,能拥有你的第一次。”
“哼。”琴酒冷嗤,不再说话。
接着,拍卖师上台对流程和藏品顺序做简单介绍。
琴酒和降谷要拍的青花瓷被放在最后,前面是一副所谓“新锐艺术家”的最新画作。
按理说,他们前半段按兵不动即可。但琴酒喜欢刺激,所以一次次举牌和人竞价。
降谷旁观了会儿忍不住道:“你这是在玩火。”
要是对方突然放弃加价,琴酒就不得不自掏腰包支付这笔高昂的费用。
要知道,拍卖会的宾客名额不那么好得,对资产、信誉等一系列背景都有考核。说直白点就是“号难养,所以珍贵”。
琴酒对降谷的担忧嗤之以鼻:“人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东西。就像你,要不是我身边追求者不断,还会那么耿耿于怀吗?”
“!”
降谷呼吸一滞,怒气如潮水排山倒海地泛起来。
他没想到,在琴酒眼里,自己的感情这么浅薄。
因为竞争者太多,所以胜负欲作祟不肯收手?
放他的狗屁!
降谷怒火中烧,气得耳朵都红了。他本来故意和琴酒保持距离,这会儿却凶狠地去抓对方的手。
琴酒愈逃,他握得越紧,不一会儿功夫,两人的掌心滋滋冒汗,手指也一根更比一根红。
会场内的大家都注意到,第一排那个风度翩翩的老绅士突然噤了声,不再热衷跟别人争了。
负责人左出规规矩矩站在墙边,看格雷先生乐此不疲地举牌炒价。
他纵容地笑笑,直到对方蓦地安静,左出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下来……
过了约两个小时,加上之前流拍的,藏品只剩最后的1/3。眼见离青花瓷器出场越来越近,拍卖厅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众人循声望去,几个陌生男女大步流星走进来,他们衣着朴素,一看就不是来参加拍卖的。
坐在前排的琴酒和降谷同时认出为首的男人——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