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棺就是放进棺椁里的陪葬品,一般都是墓主人最珍爱的东西。”
这么多东西全放在棺椁里?那他的棺材也太大了。
何月竹四处张望,被各式各样闪闪发光的珍宝吸引,正打算走走逛逛,却被吴端提着领子按回原地。吴端语气很差:“看什么看,小心脏了眼睛。”
居然说...脏。张驰十分尴尬。换做别人这样嫌弃文物,他早就大发脾气了。果然妻子看人眼光特别准,这道长身上真有一种吞人的压迫感。他决定还是与何月竹打交道,“其实,有个展品丢了,想让道长帮忙找回来。”
何月竹惊异地“啊”一声,问:“报警了吗?”
张驰摇头,“没有。”
“怎么不报警?”
张驰面露难色,“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也不隐瞒,其实我快要接任馆长了,如果传出去展品丢了,可能就没这个机会了。”
这也没办法。何月竹能理解他姐夫想私了的心情。
“第二个原因,是丢失的展品比较特殊。”
张驰走到一座半人高的玻璃柜台前,从布展位置与打光设计来看,是这次主推的展品。
何月竹挣脱吴端,凑了上去,只见柜台的锦锻上安置着一枚长方银器,长宽接近成人小臂。盒以银丝做骨架,施以烧蓝珐琅彩,盒身錾刻细腻的花纹,每个纹样交汇处都嵌着翡翠、红宝石等各色珍珠玉石,无疑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品。
柜台下的牌子写着:银烧蓝累丝方奁。
“这…”东西不是还在?何月竹腹诽。
“盒子没事,是里面装的东西没了。”
仔细一看还真是,盒子旁边有一道空荡荡的长长凹陷,显然原本有东西置于其中。
何月竹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弛沉默了半晌,他说:“是一根锁骨。人的锁骨。”
“锁骨?!”何月竹大惊,“怎么会装着这种东西。”
连同吴端也目光一深,眉头皱起。
“目前还不知道锁骨主人是谁。金朝会用铁环穿过奴隶锁骨,防止他们逃跑。这个皇帝挺变态的,活着的时候就喜欢折磨妃嫔官员,估计锁骨的主人也被他折磨过,死后还要被他带进坟墓锁在方奁里。”
何月竹回想完颜於昭的脸,确信他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疯子,“可小偷怎么放着外面的盒子不要,只偷一根锁骨?”
“这就是问题所在...”张弛说,“虽然只是根骨头,但对我们整个项目意义重大。为了打开这个盒子,我一个同事带着组员攻关了一个多月,最后积劳成疾去世了。”
“啊…原来是这样。”何月竹表示遗憾。
“何时丢的。”吴端终于出声。
“就在刚刚,你们闹出骚乱的时候。”张驰略带怀疑地看了一眼吴端,“我先接到展品丢失的消息,才去找的你们。本以为是声东击西的同伙,没想到是小竹你们。”
“啊这……”何月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嫌疑未免也太大了。他弯下腰打量那个展台,“今天人这么多,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的。而且展台没有被破坏啊...”
“小偷应该是直接开锁拿走的。”张驰又补了一句,“如果她是人。”
“那钥匙都在谁手里?”
“只有展馆的工作人员。但是...”张驰摇摇头,“给你们看看监控就知道了,这是第三个没找警察的原因。”
张驰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监控软件,只见画面上人山人海。这台监控是左右巡回式摄像头,监控的区域在展厅里周期移动。
张驰将进度条往后拉,他说:“就这间隔的几十秒没拍到展台,再回去展品就没了。”
何月竹说:“这么熟悉监控规律,肯定是内部人员了。”
张驰叹了一声,“确实拍到了一个女人。”他双指拉开画面一角放大,是个短发女性。她穿着不符合这个季节的白色连衣裙,经过速度很快,看不清面庞。
“她嫌疑很大啊。她是谁?”
张驰又摇头,“她...她是我同事的研究生。蓝雅菲。”
“那...?”何月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张驰放下手机,压低声音,“她上个月就死了。割腕自杀。”
“啊?”何月竹闻言一震,原来这才是张驰拜托吴端的直接原因。可是单凭几秒的残影怎么就能确认她是蓝雅菲?他问:“会不会认错了?”
“这个身形、这个发型、这条裙子,绝对是她。”张驰意味深长,“而且刚刚我把馆里所有女性员工都喊出来了。都说钥匙没丢。”
何月竹仔细看那监控截图,总觉得不像鬼怪。哪有鬼怪大白天出没,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事都不做,就偷一根骨头。“会不会是哪个员工乔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