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一见赶忙制止:“别乱动......”
国师话还未完,他担忧的事情已然发生。小道士因太过激动,铃铛突然间从他的手中掉落到水塘里。
“......”
***
李征鸿醒时,眼前还是朦胧一片,便听得门外铃音仍旧十分刺耳。
他从未离魂过这么久,好似元气大损一般,整具身体全然不听使唤。他想着同众人报个平安,并让铃音停下,一抬眼却惊讶地瞧见适才大敞的门窗如今竟全部锁上了。
他心头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
他拖着不听话的身体跌跌撞撞行至窗前,窗被从外上了锁推不开,他便用手指戳破窗纱。
月光透入堂内的瞬间,李征鸿恰好瞧见了杜雪衣的身影,她正和衣靠坐在廊子上,双眸紧闭,而织锦和夏橙正立在她身旁。
李征鸿当即了然,失声喊道:“停下!快给我停下!”
他提前醒过来也在计划之外,织锦示意夏橙在原地等着,自己来到窗前。
李征鸿拼尽全身气力撞向窗去,奈何如今的他虚弱不堪,力气全都使不出来,木窗在他的撞击下岿然不动。
“织锦!快让他们停下!”李征鸿双目通红,语气中带着恳求之意,他还从未求过人。
织锦眼底波涛汹涌,但语气却冷淡得很:“抱歉,这是雪衣交代的,她让你等她回来。”
“她会死的!”李征鸿双手抓着窗棂发疯一般地吼道,此时窗纱已无一处完整。
织锦猛地抬头。
“她现在的身体,就算离魂一次都会死的!”李征鸿的声音已经沙哑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来了。
杜雪衣仅剩五年寿命一事,只有李征鸿、杜雪衣、林大夫、林婆和林未期知晓,连夏橙都不清楚。
织锦仅思索片刻,便冲向三名道童,欲阻断铃声。
哪知这三名道童皆是会武之辈,加之他们脚下这铃阵环环相扣,一个铃音被阻,当即有另一个铃音续上,循环往复,接连不断。
夏橙也及时加入战局。
这边正打得火热,院门处突然闪现出一个臃肿的身影。
“吵死了,这怎么了?”
林大夫刚从外头回来,就被铃音吵得烦躁,而后又听到内院响起打斗声,慌忙跑进来查看。
李征鸿的手臂被窗棂割得鲜血淋漓,忽见林大夫,眼睛一亮,高喊道:“快!把你们小姐带出去!”
当——
织锦换了策略,专攻铃铛,此计果然奏效,不消一会一个道童手中的铃铛就被她的金针打落在地,随后被她一脚碾碎。
然而铃阵不仅未破,那道童还缠上了织锦,将她四周去路封得死死的,留夏橙一人独自应付其余二人。
林大夫在原地愣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了状况。
只见他哼哧哼哧跑到廊下,一把将杜雪衣背起,喘着大气往外院跑去,口中还不忘嚷嚷着:“玉小姐这是不要命了吗?”
那名缠着织锦的道童见状骤然凌空跃起,想要拦住林大夫的去路,却反中了织锦的金针,摔倒在地。
其时李征鸿也终于撞开了碍事的窗,从中翻了出来。他拼着仅剩的气力冲向围着夏橙的道童,其动作之迅猛,那名道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掌劈晕,而他手中的铃铛也被一脚踩碎。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铃铛也被夏橙和织锦联手毁掉。
小院终于恢复安静,李征鸿却片刻不歇,拖着满是血的的身体冲向外院,将杜雪衣从林大夫背上抱下来。
但他终究刚离过魂,本就虚弱还强行运功,方才已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稍一放松,一个踉跄没接稳,二人一起跌倒在地。
第116章 灯枯
两个时辰前,酉时一刻。
“雪衣,你真的想好了吗?”啪嗒一声,织锦将最后一扇木窗锁上。
“嗯。”
杜雪衣几夜没睡好,面色微微泛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就在此刻靠坐的廊子上,她与李征鸿缠绵的身影仍历历在目。
望着被重重锁住的大堂,她轻轻一笑:
“他如果先醒了,让他一定等我回来。”
***
杜雪衣再次醒来时,灵魂所在正是她在深山中的孤坟,此时墓碑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张闻京,女的是乔装成侍卫的颜慧,玄衫门新一代的翘楚。
此前杜雪衣所言非虚,只是向李征鸿隐瞒了另一件事而已——
国师让二人演的,其实是两场戏,一场在保国寺,而另一场,就在杜雪衣的墓前。六月十五夜兰花节,国师大张旗鼓地带着重剑去保国寺的同时,张闻京也会秘密前往京郊祭拜杜雪衣。
李征鸿之所以会相信杜雪衣的话,也是想不到张闻京竟还能被委以重任,但这也实乃皇帝和国师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