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征鸿已经爬了起来,却一动不动。
——“走啊!”小雪衣怒喝,随即痛得五官扭曲,一口血没忍住,从嘴角留了出来,“不是说好的......打......打架的事我来......”
她胡乱用右手抹了抹,顺带将被血浸湿的长发撩到身后。
——“你们两个小鬼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二人果然没上当,挥舞着长刀齐齐上前,小雪衣将血流不止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长刀翻飞与二人对敌,为了保护小征鸿,加之她也无力再施展灵活身法,几乎从一开始便落于下风,血珠子不一会儿便溅得满屋都是。
杜雪衣不忍再看,小雪衣支撑的时间虽比她设想的还要长些,但结局已定——不到片刻,只听见长刀落地之声,一脚猛地冲着自己的胸膛而来。
——“雪衣!”小征鸿冲上前,却被叛军轻松地拎起来丢到一边。
杜雪衣只觉得头重重砸在墙上,脑中嗡的一声,眼中景致霎时间全变成了模糊的红影,双耳除了自己骨头咯咯咯地响,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知觉跟着鲜血缓缓流失。
好在痛到极致,竟也没有特别难受......
这般感觉,杜雪衣恍然想起了自己战死之时。
那时自己心中,也是这样满是不甘。
意识崩散的最后一刻,她恍恍惚惚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院中,她认出来了——
是张闻京。
***
杜雪衣是被疼醒的,心口处宛若真有万千只蛊虫撕咬着一般,她蜷在床上,整床被子都被她捂在身前,连同床单在内,都被她的冷汗浸湿了。
“大夫!醒了醒了!”李征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斜靠在床前,见她醒转,立马朝门外大喊,声音还颤抖着。
“征鸿......”杜雪衣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她轻轻挪开被子,忍着疼痛,撑着床起来。
李征鸿却没有像往日那般上前扶她,待杜雪衣凭一己之力坐起,见他已转身走出好远。
虽不知今日李征鸿为何如此反常,然而她此时心中填满了万语千言,容不得她思考这个问题:“长公主和驸马叛变那年,我们就见过,是吗?”
见李征鸿不答,杜雪衣揪着心口,缓了好一会,继续补充道:“也在宫里,是吗?”
李征鸿原本已走到门前,闻言顿了顿,就算仅仅是背影,见不到他表情,杜雪衣也心知肚明。
原来她生平两次进了皇宫,都遇见了李征鸿。
可能是当时被那么一撞,自己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忘了个彻底。而自己左手手腕的伤,也在家人的引导下认为仅仅只是小意外,殊不知当年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一幕。
自那之后,杜雪衣便在母亲的带领下回到江南,鲜少踏入京城,直到后来她执掌银刀门。
十多年后,杜雪衣成了江湖盟主,于民间铲奸除恶,而李征鸿也成了驻守边塞的将军,守护大嘉朝的太平盛世。
西域天山雪、塞外守边关。
这些事情李征鸿一件一件都还记得,只有杜雪衣,全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引自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
这一章依旧是一刀同学的社死现场......
狗子对一刀情根深种的原因找到了(填了几个坑,两人小时候的场面很早就想写了,但是一直排不到合适的地方写进去)
下面该回归主线剧情,要开始继续填坑了Orz——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完了就点个收藏叭(卖萌打滚撒娇~)
第98章 疏离
天蒙蒙亮,屋内仅有一盏枯灯独明。
咿咿呀呀,房门开了又关,夏橙进了房,走到杜雪衣床边,支支吾吾说道:“玉山姐,有件事玄度哥不让说,但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讲......”
适才李征鸿听得杜雪衣说她记起了二人初见之事,却依旧头也不回就匆匆离开,杜雪衣才注意到他情绪不对,奈何人已走远。
她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心绪一平静,心口处疼痛缓解了许多,此时正半靠着床,让前夏橙没几步进来的大夫把脉。夏橙本在睡梦中,听到杜雪衣醒了,也闻声过来。
听得夏橙这番言语,杜雪衣心道这孩子果然没白疼,满脸欣慰道:“你说。”
“你睡了足足三天,那天他从藏书阁中把你救出来的时候藏书阁刚好塌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但这几日却仍没日没夜守在你的床头......”夏橙说着说着,却顿了顿。
杜雪衣见她欲言又止:“他不让你们说的,肯定不是这事吧?”
夏橙仿佛心有余悸一样,深吸一口气,重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又继续道:“他从吴少那里知道了你发病的原因,勃然大怒,我们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