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弟妹可不要乱讲!”老祝闻言快要跳起来了,他脸上因为笑起来,皱纹更多了。
杜雪衣见状越发好奇,不顾老祝阻拦,径直往声音来处而去。
“这驴车......”不一会儿,杜雪衣对着暗道的一个小口,有些傻眼。
小口另一端是棋馆内一座私密的偏院,一看便知此处要不是东家的私院,便是被有钱人包下了。
这偏院有独立的出入口,内有一座三层小阁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甚至直通棋馆内最高级的雅间,从那间房中能将棋馆的全貌尽收眼底。
这本可卖出天价的雅间,老祝却朝众人说不开放,杜雪衣等人此前甚至还嘲笑过魏叔尼,竟傻到放弃这笔钱,而今看来,还是自己的人太天真了。
但院中却停着辆极为破烂的驴车,一只骨瘦如柴的毛驴也就罢了,车的外表还十分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物。甚至于,车的两侧还有留有许多泥痕,不知是有些年头了,还是跋涉过千山万水,以至于看起来风尘仆仆。
总之这辆驴车,一看就是副快要散架的模样,在富丽堂皇的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辆驴车杜雪衣也见过,正是从霁云楼出来时碰见的,那时杜雪衣还默默为他的主人出了口恶气。
“弟妹啊,咱快走吧。”老祝笑容满面,“这可是为贵客专门留的偏院,等会惊扰了他,我们东家可就惨了。”
“贵客?驴车的车主?”杜雪衣感到匪夷所思。
这时,那只驴有十分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这不正是昨晚在对面饭庄你里听到的驴叫声吗?
杜雪衣随即猜到了什么。
“虽然这金主确实奇怪了些,”二人沿着暗道返回,老祝边笑着,边滔滔不绝,“但毕竟跟做生意没什么关系,没有他,我们东家也办不来着场棋赛。”
“哦?”杜雪衣不解。
“原本棋赛的场地已经定下了,就算是东家拉下面子也无济于事,谁知这位老板突然找上门来,而且一来便一掷千金,直接说是帮我们打点好了。”
“有这等好事?”杜雪衣皱眉。
“这不清楚,但确实如此。”老祝挠了挠头,显然也猜不透其中缘由,不过他依旧十分兴奋,“他要我们要分成,所有同棋赛有关的收入,我们只能收取两成的......对了!还有啊,这些赚钱的点子都是他出的。”
难怪,若是魏叔尼他们有此等头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原是有高人指点。
杜雪衣恍然,随即又察觉到不对:“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一掷千金?在此之前,可没人知道这棋赛会闹成这样啊,他嫌自己的钱太多吗?”
确实从大梦棋馆短短几日便焕然一新看,他的钱确实不少。
莫非是银刀门的人?杜雪衣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若是的话,柯为和与曹羲不可能不知道......
老祝也认真地思考了许久,随即难得沉默的他笑逐颜开,满面皆是骄傲之色:“我觉得,应该是他被我们大梦棋馆这深厚底蕴深深折服。”
“......”
杜雪衣一时语塞,好在已经到了暗道出口,正想推门,脑中蓦地想到之前听过的传闻,脚步一顿,差点被老祝撞上:“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京城中神秘的有钱人?”
老祝有些难为情地笑道:“这不好说,我们也没敢问。”
***
杜雪衣满头问号从暗道中出来,复又回到座位上,此时庭正中的大棋盘上空位已经越来越少了,众人俱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杜雪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突然杜雪衣的余光瞥见方才那位觉得身形有些熟悉的老者,其时他刚好挤到他们一行人附近。
只见他身上着素雅的灰袍,面色沉重,目光死死盯着棋盘,拿着棋谱的手竟微微颤抖。
杜雪衣好奇心起,便凑过去一看,心中猛地一惊。
见杜雪衣脸色有变,坐在她身旁的吴中友顺着目光,也看到了那人手上的棋谱,不禁诧异道:“这不是上面的对局吗?”
那人手上的棋谱,赫然和大棋盘上的对局一模一样,但那张棋谱一直就在那人手上。
怀无锃亮的脑袋也跟着探过来:“不对,从上一手就不一样了。”
二人声音不大,但在一旁仍有人听到,纷纷将目光投到那人手中的纸上。
那老者铁着脸,也不看众人,径直将手中的棋谱折起来,甩袖离开了。
“怎么这样啊?”吴中友望着那人背影埋怨。
“不对。”怀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章先生这一手这么下,确实不如棋谱上的。”
吴中友随口道:“合着玄度是跟棋鬼照着棋谱下棋?”
“我看,应该是玄度引着章先生下出棋谱中的棋局。”怀无压低了声音,生怕又引起众人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