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毓珩眼中笑意加深,似是带了两分安抚道:
“什么该换门庭,不过为了让家中子弟多些历练,多些对生活的体验而已。”
说完这话,看了看前路,细心温和地叮嘱道:
“日头渐长,但终归还没完全回暖,日落多寒邪,二位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行礼作别,上了马车之后,江岚廷才开口问江巧:
“五娘,我怎么觉得,今日祁兄怪怪的?”
“还有刚才那话,我也总觉话里有话,但细细一想又没有问题。”
江巧点了点头,煞有介事思考一阵,然后点头道:
“那就没有问题。”
江岚廷:“……”
在江巧同祁毓珩,打完一天哑迷,靠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另一个地方的虚以委蛇,才刚刚开始。
“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如意坊如意居中,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子,刚一踏进门,便朝坐在上首低眉垂目的余太傅问道。
余太傅仿佛并未听见这质问声,仍然自顾自坐在原地不动。
那人见状,胸口好一阵起伏,尽量压低自己情绪道:
“太傅,咱们是合作伙伴,但你现在在嫁祸。”
第257章 难搞
“嫁祸?”
余太傅听到这话,语带讽刺的重复一句。
这才放下茶杯,缓缓抬起头来,冲着来人抬了抬下巴道:
“坐。”
此时的余太傅,穿着同平日没什么两样,但表现却和以往大相径庭。
事发之前,余太傅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并且一贯以清流谦和闻名。
而此时的余太傅,面上却尽显疏狂,眼中睥睨之态更是慑人。
被斗篷包裹那人,被余太傅一个简简单单的“坐”字,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发不出来。
偏他还只能照办,毕竟,若是不坐的话,看起来更像下属回话。
“太傅,你若是这样的态度,我们的合作怕是难以长久。”
那黑衣人大马金刀地坐下,稳了稳脾气,心平气和才再次开口。
余太傅听到这话,摆摆手道:
“世子也不必拿这话压我,反正老朽已经被软禁在此,是个一败涂地的人,合不合作也不重要。”
黑斗篷的人听到这话就心梗。
一败涂地?
嘴上这么说,可私底下的动作却没断过!
“余太傅这么说,究竟是觉得本世子愚蠢,还是过分妄自菲薄呢?”
黑斗篷那人说完这话,见余太傅并不吭声,只能继续道:
“杀了那些名录上的人,再引着阎渊那小子,往我河东王府上查这事儿,余太傅不会不认吧?”
“这事儿啊——”
余太傅动了动眉头,拖长声音道:
“怎么说,老朽最近爱酒,大概喝多了随意吩咐的,或许有这回事儿。”
“但栽赃这事儿,老朽可是不认的,大理寺少卿非要往你们头上查,那是他能力不行。”
大概是余太傅的话太无赖,坐在宾客椅上的黑斗篷世子,胸口好一阵起伏都无法平复。
最后兴许气急,将头上兜帽一翻,径直起身走到主座跟前,一把拽住余太傅的衣领。
刚想放点什么狠话,只觉后背一阵冰凉,整个会客厅中一片肃杀之气升腾。
余太傅仿佛没骨头一般,任由河东世子拽着自己衣领,面上还是姿意疏狂的神态。
“都说河西世子鲁莽无脑,今日我倒觉得,河东世子不遑多让呢。”
不错,那揭开的兜帽下面,赫然是河东世子盛景麟的脸。
以往装出来的谦逊文雅消失不见,面上只剩鲁莽的怒焰。
听到余太傅这话,河东世子面上更加恼怒,也更觉心虚没脸。
即便如此,后背竖起的汗毛,以及满屋兵器的森寒之气,让他不得不松开余太傅。
“哼,原来余太傅,早就不打算和我们合作,我阿耶猜得果然没错。”
余太傅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整理好领口褶皱,才不甚在意地开口:
“年轻人就是性急,倒也不是不能合作,只是我现在有些小事解决不了,实在腾不出手来。”
听到余太傅这话,河东世子皱眉道:
“围着你如意坊的人还没撤,圣人那里只怕不好说话。”
谁知余太傅却轻声笑道:
“河东世子急什么,我可没让你们想办法解我的软禁,这不是为难你们吗?”
这话河东世子听着不舒服,但也只蹙了蹙眉,谁让他们着了这老不死的道。
“那太傅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被软禁,余太傅确实好一阵气怒,但时间长了,他倒确实不着急出来。
毕竟,他一个被软禁的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会想到他头上吧?
见河东世子表面咄咄逼人,实际一直在忍气吞声,余太傅就知道对方怕是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