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封霄阳?
他正惊愣着,便见封霄阳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已全然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悬在封霄阳面前的手来不及收回,被那人猛然握住,一道浩瀚无比的魔息瞬间传来,与他身体中同源的魔息冲突交织,震的程渺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发起疼来。
他顾不上自己,盯着眼前双眸赤红、长发也漫了层红色的封霄阳,颤着声问:“怎么是你?”
打到与自己同源的魔息其实并不好受,就像猛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别扭,封霄阳定定地看了许久眼前之人,才辨认出来究竟是谁,赤色瞳孔中慢慢有了神,微翘的唇勾出个戏谑的弧度:“我也想问呢,怎么挑我盖头的会是仙尊大人,你不该去挑自己那小师叔的盖头么?”
程渺被他这毫不掩饰的调笑震的愣了瞬,回过神来时封霄阳已松开了握住他小臂手,将手里的灯盏砸在了地上,泼了自己半身灯油,正冷嘶着骂娘。
他站在一旁,想出口解释一番自己与虞清道并不是封霄阳以为的关系,可话到喉头,却又觉得那人怕是不会在意这件事,说出来也只会徒增烦恼。
毕竟是早就找了下家,恨不得他爱滚多远滚多远的人。
封霄阳骂完了娘,提溜着自己的裙摆想让蜡泪尽早凝固,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辨不清神色的程渺,懒懒道:“我在屋子里睡的好好的,不知道为啥就被套了一身的喜服,还傻不拉几的坐在这里,一动都不能动的捧着那盏灯……仙尊大人呢?也是如此么?”
他下意识挪了挪脚,想与程渺贴近些——封霄阳是极怕鬼的,发觉自己被装入这新娘壳子、且无法动弹之时真是慌的要把魂魄都从壳子里挣出来,被挑开盖头时更是怕到了极致,差一点便要把自己身上的封印全部解开,不管不顾的把这小城掀了去。
好在掀他盖头的人是程渺。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看清眼前人脸之后,的确是顿时有了安全感,拉回了差点被吓飞到阴曹地府的魂魄。
能在这地方见到程渺,未尝不能说是一种缘分。
封霄阳一边觉得听他提起虞清道瞬间便黑了脸的程渺颇为可恶,一边又觉得这地方虽说惨了些却也是个婚房,四舍五入他和程渺结了两次婚,而那虞清道却是一次也没有,居然暗暗的有些窃喜。
许是吊桥效应作祟,那股窃喜暂时压过了厌恶,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既是在此相遇,便谈谈,该怎么早早出去吧。毕竟仙尊比我来的早了许多,想来也是知道些东西的。”
“且……”他轻声笑了下,“不知仙尊急不急,我倒是挺急着出去看看家里那只猫儿如何的。”
这才刚见了他,便又要让他走,好去和自己的新欢快活么?
程渺心中本就乱,铜铃中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他脑中回荡,见了封霄阳正暗自窃喜着,便被这句话兜头泼了一股冷水,整个人都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冷意很快蔓延到全身,冲的程渺头晕目眩,只觉得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更捏不准那剑诀,心被细细扯成一条线,将将断裂般颤着。
就像是已赌红了眼的赌徒握着最后的筹码,在犹豫要不要一气丢出。
他忽的抬了头,就这那个微微躬身的姿势对上封霄阳的眼,轻声道:“魔尊若是对我已没了兴趣,不妨解开那道莲纹?”
话音一出,程渺便再看不见眼前的物事了,只觉得耳朵变得格外敏锐,连灯花爆响的稀碎声响都听得见。
那人的呼吸似是有些不稳,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吐出字来,仍是带着些略显无赖的笑意的:“好啊。”
那道紧绷着的心弦,忽然就断了。
程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仿佛断了一瞬,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虞清道同他讲,要慢慢试探,不能急于一时,可程渺再忍不住了。
他始终抱着些妄念,总觉得封霄阳会多看他一眼,再不济也会看在他的脸上给他留个位子。
却没料到,这魔人的心中,竟是一点儿地方都不愿意给他的么。
眼前发黑,耳朵更是一阵接一阵的嗡响,感觉就变得极为敏锐。
程渺看不见封霄阳慢慢坐起了身,更听不见那衣衫摩擦的簌簌声,却感受到有样温热的物事贴上了他的唇,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舌尖瞬间便尝到了血气。
那人狠狠的咬了口他的下唇,而后又小小的舔了下,笑音里似乎带了些狠意:“想解开莲纹?”
“好啊,躺平让我上一次,我就解。”
作者有话说: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文里一切关于阴婚的东西都是咕咕精瞎编的,切莫当真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