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间,凡间便已入了春,花团锦簇的甚是好看,道路两旁有不少小摊贩支起了摊子,在售卖些零嘴。
封霄阳走路带风,目不斜视,却终究是被一旁卖春卷的摊子吸引了去,掏出银钱买了半斤,想着带回去给李致典,就当是赔罪了。
他提着一包油纸,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那小子犯了什么病?
按原书描写,现在的李致典应该还在入定中才是,怎么黑化度会突然飚的那么高呢?
封霄阳边走边想,一头撞上了个温热物事,来不及道歉,便听那被他撞了的人慌里慌张地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公子!我家中有急事,不是有意的……”
那与他相撞之人身披锦绣,身宽体胖,眼圈却是黑的厉害,脸上更是透出一股乌青之色,满脸原本富态的肉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肾虚似的。
那人忙不迭的向他作了几个揖,飞一般的从他身旁跑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满头雾水的封霄阳站在原地,春卷洒了一地,想要赔句不是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什么事儿能慌成这样?
封霄阳微微皱眉,一道魔息打过,附在那与自己相撞的人身上,本想看看这人为何会满面死气、又急匆匆的在城中最繁华的道路上狂奔,却是察觉到了一丝极为诡异的气味。
像是狐。
封霄阳轻啧一声——不会是那位老相识吧?
那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
他又去买了份春卷,正头疼着,便听见了道极为微弱的男声:“先生,方才撞你那人,好像是我的熟人。”
听这缥缈凄惨的声音就知道,定是那个被他装入灵戒后许久没出过声的水鬼了。
封霄阳惊的一颤,下意识看了一圈,这才低声问:“许壮士?你恢复的如何了?”
“谢先生关心,虽仍是想不起我姓甚名谁,却也能模模糊糊记起一些场景了。”水鬼轻声答,又有些无奈的道,“先生不必再称我壮士,听来……多少有些怪异。我记得,我生前好像念过几天书,不如称声‘许秀才’可好?”
“好嘞,许秀才。”封霄阳接受的极快,又道,“你说那人看上去眼熟?可能想起些熟悉的场景?”
许秀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不太记得了……但我能感觉的出,那人与我有着极深的渊源,似是还欠了我什么东西一样,总觉得一看见他就有一种特别的欲/望。”
“什么欲望?”封霄阳抬头看了看头顶小楼的招牌,料想自己已走了一半的路程,一边想自己一会见了李致典要做个什么表现一边问。
“就是那种,不太好宣之于口的。”许秀才尴尬道,“我想进入他的身体,然后看看他的心脏,再看看他的肚肠,最后看看他脑壳中都装了些什么……”
满脸复杂的封霄阳:“……”
这不就是想掏他心挖他肠子最后再给他开个瓢么,说这么文艺干嘛……
“好,我知道了。”封霄阳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方才那人,又用魔息在那人身上做了个标记,温和道,“许秀才,如今是正午,你身为鬼魂,还是回去歇着为好,免得伤了精魄。”
许秀才应了声“好”,又有些纠结的出了声:“先生,我不晓得方才那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您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封霄阳心道不知道还好,你一知道只怕是要立刻原地超进化成厉鬼,于是面不改色的编瞎话:“不过是人生三喜,他乡遇故知罢了。好了,快回去歇着吧。”
许秀才茫然地又应了声,只觉得先生这话不对,他与那人的关系分明要更重些,却也说不出这重在何处,只好窝回灵戒继续想去了。
封霄阳应付完了大中午出来乱逛的鬼魂,又开始左瞧瞧右看看的找东西。
功法无功无过,李致典那小子肯定不能是在入定时碰见了什么事,只怕是醒来没见他,心里有些过不去,又想不开,便成了现在这样。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黑化也没法解释啊这。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到时候态度诚恳点认个错,再说自己是有事要干忘了跟他说。
小徒儿那么乖巧,肯定是会原谅他的吧。
封霄阳就带着自己的迷之自信又走了段路,看见告示牌前围的严严实实的人群再次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硬生生钻了进去,顶着一头钻乱了的头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家中有硕鼠,扰人睡眠,今以千金为聘,求能人治鼠……”封霄阳眯着眼读着告示牌上的字,仔细咂摸一番,忽的睁圆了眼,“千千千金!!”
千金治老鼠,这老鼠得要多大多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