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雨初歇,门被敲响,杨铭逸又抱着乖仔回来了。
乖仔两只眼睛通红,赵哥儿还没缓过来,脸上情/欲明显,方子晨前来开门,一见他,乖仔就扎进他怀里,说他太小了,阳气不足,保护不了两个小哥儿,让方子晨去,他来保护爹爹就好。
方子晨恨不得收拾他一顿。
赵哥儿正整理好床铺,乖仔挤到他怀里,两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这才重新闭上眼。
醉宵楼关门的早,自家铺子却还开着。
直到廿八这天赵哥儿才关了门。
赵哥儿留了三只烤鸭给林小侠夫妻,虽然店里吃的喝的都已经买有,但想着年节他们可能会出门游逛,便给了几百文让他们留着花用,周哥儿也给了两百文。
家里帮工的几妇人夫郎,赵哥儿给她们每人两斤肉,外带一瓶辣酱。
他们来的不久,给的自是没有周哥儿那般多,但这也算是不错的年节礼了。
辣酱卖得贵,一瓶一百文,村里都没人吃过,但见赵哥儿卖得好,早就想尝尝了,这会拿回家,一打开那股香味儿就窜了出来,辛辣又猛烈,是从没闻过的香味儿。
“我的乖乖。”见上头飘着一层淡黄色的菜籽油,柳氏吞了口口水,用银子买的货儿,即使是送的,村里人也节俭,这辣酱不多,镇上那帮人买回去,吃不了几天就能嚯嚯完,赵哥儿给时便说了,这辣酱若是想留的久,便不要沾水,柳氏记得这话,拿干净的筷子沾着尝了一口。
河大楞急急问道:“味道咋样?”
柳氏大字不识一个,说不出什么华丽话,砸吧砸吧嘴,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好吃。”
河大愣自个舀了点,尝了个味,半响后叹着气:“这味香的咧,怪不得卖那般好,这赵哥儿脑子也是活络,这地里头的辣椒竟也能被他搞出这花样来。”
“油这般多,吃着也不算得很辣,想来是放了糖。”柳阿叔道:“难怪卖得那般贵了。”
得了辣酱的几家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这玩意儿虽小小,可却是一百文呢!白得十来天工钱,可不得高兴,晚上切了点肉来炒,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夸赵哥儿大方。
村里人虽是有些嘴碎,但坏不到哪里去,得了好,便也想着往后多替赵哥儿干点活。
早上天刚亮,王大梅来敲门了。说让赵哥儿和方子晨带着孩子们过去杀猪。
寻常杀猪这种活都是屠夫做,可村里唯一的杀猪匠刘狗子说是砍柴时不小心伤了手,弄不了了,谁家要杀猪的,只能自个找人上了。
夫郎孩子哪里会干这种活,王大梅喊过去,也不过是让人去瞧个热闹,多多走动。
这会还早,孩子们都还没起床,外头冷嗖嗖的,若换了平常,大家定是不会起那么快,可杨铭逸没见人杀过猪,王大梅嗓子锣鼓一样大,杨铭逸一听,摇了摇小风,说起来了,杀猪去。
王大梅又喊了几家,回去路上有人问:“你也去喊方小子了?”
“喊了,不过我去时他们还没起,想来要一会儿才来。”
“他会来嘛!”有人嘀咕。
杀猪不只是力气活,主要也脏,寻常大家都不太愿意做,何况是个读书人。
王大梅哪能不晓得大家在想什么,若是换成小榕村那王书生,王大梅是万万不敢叫的。
一是叫了也不会来,二是喊了人还会觉得她是瞧不起他。
儒雅斯文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岂能做那屠夫的活。
可方子晨不一样,这人是什么活儿都愿干,瞧着虽是大少爷的气质面貌,可人随和得紧。
以前赵哥儿同他在一起,大家就没少嘀咕,说他身无分文,也没个三分地,大少爷出身,怕是啥子都不会,最后还不是得赵哥儿来伺候,结果倒好,人活儿确实是不怎么会做,可人肯学肯做,帮着周家收玉米,帮着赵哥儿洗衣裳,外出还能扛大包,了不得了,勤快的咧。
勤快的某人,这会正赖床上,赵哥儿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床上拖起来。
方子晨拧着眉头,很是不高兴:“喊我去杀猪?老子看着像是会杀猪的吗?不去不去,我要再睡会儿。”外头那么冷,躺被窝里不香吗。
“可人婶子喊了,我也应了。”赵哥儿松开手,开始治他:“你不去就不去吧!外头也怪冷的,你去冷着了我也心疼。”
上次因着河婶的关系,同村长家关系还是有点隔阂,他虽同王大梅说没事儿,但村长和河老爷子肯定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这会上门来喊了,若是不去,就该多想了。
他兀自起身穿了衣裳:“听说她家那头猪养了快一年了,想来个头挺大的,前几年听说河二叔去帮人杀猪,被猪踹到了膝盖骨,直接瘸了呢!我不会拿刀,但可以帮着摁,希望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