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为什么这么扣这么贪?
大概是因为穷怕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以前他也不知穷滋味,即使后头爸妈管得严了,一月就给他两千,不过爷爷奶奶总会偷偷给他塞票子,二婶也经常给,他就没缺过钱。
可后头来了大夏,他就饿了好几顿,走路都打晃,吃了几顿野菜,真真是要人命的,苦不可言,那糙米,也不想说了,说多都是泪,后头搬了一来月的大包,流了十几斤汗,结果就挣了一两多银子,他是心塞塞。
可最让他心酸的,是后来在最宵楼工作,他打包剩菜回来,鸡腿掉了,他儿子还要捡起来,甚至都三岁了,还不知道鸡肉是个什么味,就吃个包子,他便一脸的满足,他夫郎顶着灼热的烈日不停的工作,就为了几个红薯。
都是因为穷的。
他真的穷怕了。
他想给赵哥儿和儿子吃得饱穿得暖,可一月就那么几两银子,后头儿子还像着他,吃得越来越多,一顿三碗饭都不够造,不省着点,不精打细算,行吗?
他要是再像着以前那般大手大脚,挥金如土,估计这会一家三口坟头的草都三米高了。
秦恒煊听得是老泪纵横,脸上全是悲恸之色。他儿子受罪了啊!他强压下那阵汹涌的难过,又递给方子晨一个盒子。
“给。”
方子晨纳闷:“什么?”
“票子。”
六万多两。
方子晨抹了一把脸:“其实这还不是我过得最苦的,我当初为了省了几文钱,跟着赵哥儿去砍柴,你都不知道多辛苦,我流了三斤汗,六斤血,整整六斤血啊。”
秦恒煊心疼得脑子都糊涂了。
又给了他一把票子。
方子晨一把塞进衣服里,又来了:“其实这还不是我过得最苦的······”
秦恒煊心痛难当,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儿子,你受苦了。”
方子晨觉得身上这十几万两银票沉甸甸的,全兜在身上,他想笑,可还得忍着,确实是有点受苦了。
“我告诉你。”秦恒煊悄咪咪的说:“你爷奶身家比我还多,你要是跟我回去,他们一定全送你,还有你叔,他宝贝也不少。”
方子晨眼睛‘咻’的亮了:“真的?你别驴我啊!”
“我驴你干什么呢?我们秦家富可敌国!”秦恒煊说。
……
方子晨身怀巨款,脚步踩在云端上一样,回了屋是乐呵呵。
赵哥儿还没睡,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捡着银子了?”
“差不多,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方子晨把票子全掏了出来。
赵哥儿呼吸一窒:“哪里来的?秦叔给的?”
“嗯。”方子晨说:“他可大方了,真是像我。”
赵哥儿:“······”
隔天乖仔一回来,就呆孟如清屋里一步也没离开,孟如清醒了,见着方子晨没在,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
“美人伯伯,你好一点没有啊?”乖仔爬上床,探了探他额头,发现还有些烫,小眉头立即蹙了起来。
孟如清这才发现他,捏捏他的脸,微微勾起了嘴角,笑道:“好多了,乖仔不用担心。”话刚落,就见着方子晨在门口探头探脑,做贼似的。
孟如清立即朝他看:“子晨······”
方子晨感觉有点尴尬:“孟叔。”
孟如清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脸上喜色肉眼可见的褪了下来。
方子晨抿了抿唇角:“爹。”
孟如清立马又高兴起来。
方子晨也不是矫情的,来到床边问道:“你饿不饿啊?”
“不饿。”孟如清声音掩不住的喜悦。
乖仔看看孟如清又看看方子晨。
美人伯伯真是父亲滴爹爹呀?
那以后他就不能喊美人伯伯做美人伯伯了。
爸爸的爸爸要叫爷爷。
孟如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方子晨扶了他一把。
孟如清抿了抿嘴,紧张道:“我昨儿是不是吓着你了?”
方子晨点了点头,可见孟如清脸色不好,他又立马摇了摇头:
“没有啊!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我一身正气,天不怕地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曾经跟林正英学过两招,寻常鬼怪我都不怕,我没跟赵哥儿在一起之前,就因为我这一身是胆、勇猛果敢,追我的小姑娘那多得是甩都甩不掉,再说了,以前我还守过死人呢,你这个,小意思啦。”
“对头。”乖仔抱着方子晨的腿,看着孟如清说:“小爷爷,我父亲很厉害滴,什么都不怕,鬼都打得,而且一拳过去,那鬼都直接飞咯。”
方子晨插着腰,顶着胸膛:“就是就是。”
孟如清满目笑意。
暗卫说过,在源洲那会儿方子晨确实是去守过义庄,那会儿暗卫说起来,都忍不住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