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辉一直没说话,任由官员们议论愤慨,瞧着气氛到了才悠悠开了口:“这是上官泓吧,他犯什么事了,你们要这样绑着他?”
侍卫长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行为会被这么多大人一起撞见,他知道糟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上官泓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落了水,早春寒气未散,我们正要将他送回住所。”
“呜、呜呜!”
上官泓一直没有停止挣扎。
“送人回住所需要用布条堵住嘴吗?”有看不惯的官员直言道。
侍卫长:“上官泓大人落水受惊,我们也是怕他冲撞了各位大人或者陛下。”
“你们只是侍卫,有官员受惊你们不请太医反而架着离开是什么道理?不怕耽误病情吗?”有路见不平的官员直言不讳。
“根据大魏律法,送人回住所这种事情也不该由你们这些负责巡逻的侍卫队来做吧?”有熟悉刑律的官员有据而言。
“这......”侍卫长是武官,本就不善争辩,如今面对千夫所指般的众口铄金,他就是有理也变得无理了——更何况此事他本就不占理。
燕辉没有说话,他由着侍卫长拖延时间。因为他也在等,等人将魏帝引过来。
侍卫长顶着压力磕磕绊绊地舌战群儒,众人各尽其言早已怼的他哑口无言,他如今早已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再拖延下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燕辉计算着时间,眼瞧着曲江方向隐隐传来动静,燕辉这才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咸不淡开口下令道:“将人放开。”
龙傲天有龙傲天的好处,瞧瞧,这话由他这个逼王说出来就很有震慑力。
皇子发话,侍卫长额头冷汗直流,此事他本就不占理,对方还比他官大数级。他知道自己顶不住多少时间了,他也听见曲江方向传来的动静,如今他只能赌一把了——来的人是副手请来的上官榷。
“三殿下,此事下官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上官榷大人......”
“陛下驾到——”掌事公公尖锐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侍卫长绝望地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一局是他输了,他想讨好上官榷,但最终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耶,可算来了,和侍卫长处于完全相反局势的燕辉彻底松了一口气,然而表情却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深沉样:“放开,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侍卫长摆手示意了一下手下的人,将人放开后就退到一边,局势已定,他没有理由在这儿继续僵持彻底断送自己的前程。
宫人和官员们簇拥着魏帝姗姗而来,魏帝摆手让燕辉他们平身,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这是怎么了,就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上官泓连滚带爬地向烛光最亮的地方扑来,他的面容惨白中带着乌青,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恐惧,他一面咳得昏天黑地一面疯狂地放声尖叫。
“救命啊,鬼——林平之他化作厉鬼来找我了,他要杀了我,他要找我偿命!!”
“大胆,陛下面前怎么容你胡言乱语!”掌事公公大声呵斥,御前侍卫也连忙挡在挡在魏帝面前以防冲撞。
“陛下,是陛下!”上官泓就像是疯了一样,他抓住侍卫横在他面前的刀,被割得血肉模糊也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他跪在带刀侍卫面前痛哭泪涕,“是我,是我顶替了林平之的功名,我认罪,我认罪!”
跟着魏帝一起过来的还有四皇子燕祯,他看见上官泓的疯癫的模样脸色铁青,他上去一脚踹开了上官泓,想要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下去。
“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父皇,我看上官泓是中邪了,要不先让人将他带下去找个太医给看看吧,也免得让他在这儿冲撞了您。”
“殿下,我就说我们不能杀人的,血债是要血偿的啊殿下!”也不知道上官泓是怎么在这种疯癫状态中还能保持认清楚人的本事的,他一把抱住在一旁出来替他说话的燕祯的大腿,“我们害死了林平之,林平之现在已经化作厉鬼来要我命了,那我们害死了泄洪区那么多百姓,他们会不会都要来找我索命啊,是了,适才在水里就有水鬼一直拽着我的脚踝。他们为什么都来找我?明明钱都给你了!呜呜呜,他们为什么只找我不找你?!!”
“放肆!”魏帝和百官的视线让燕祯如芒在背,他没有想到上官泓竟然竟然疯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燕祯彻底慌了,他下意识就要下跪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