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六来到卖衣服这里，随便指了一件。
徐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公主身份何等珍贵，怎能穿民妇的麻衫？”
方十六笑着不说话，拿了衣服走人。
徐衍害怕暴露身份，不敢多言。
直到他们离开草市，徐衍忍无可忍，掐住他的脖子，“我给你这么多钱，你居然买这种下等东西。”
方十六掐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掰，“我不是打不过你，而是懒得动手，你们这么多人借住我家，不得交点保护费。”
徐衍还想反击，手腕发麻，动弹不得，他老实跟在方十六的身后。
此时刘英还在昏迷中。
谛听看的一路心慌慌，生怕徐衍把方十六弄死，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聪明的，也不是软蛋让人拿捏。
他越发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徐衍站在屋外，“将军，我带了干净衣服，请您换上。”
“进...进来。”刘英虚弱一声。
徐衍推门而入，看见她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脸一红，退了出来。
方十六坐在外面煎药，看到徐衍的样子，嘲笑道：“将军的伤都是你治的，你现在害羞，莫不是......”
“你少胡说八道。”徐衍低着头进了房内，将衣服放在刘英的身边。
刘英看着徐衍脸色微红，“你没生病吧，我瞧着你这脸怪红的。”
“没有，是被方十六那小子气到了。”徐衍用手指着门外的人。
刘英觉得好笑，“他能让你这个黑面阎王生气？”
徐衍靠近刘英，在她耳边说出方十六的事情。
刘英眼神一冷，察觉不对，在徐衍耳边小声吩咐。
谛听在空中查看，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八百个心眼子，尤其是方十六，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徐衍慌忙地从屋里跑出来，“方十六，将军快不行了，你不是懂点医术吗？”
他神情焦急地拉住方十六的胳膊往屋里跑去。
方十六被带到刘英面前，他看见女人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他的手刚碰到刘英的额头，就被身后的徐衍用铁链拴住双手。
“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掰我的手腕？”徐衍活动手腕，似乎还有些发麻，他在方十六身上一阵摸索，拿出那个匕首，递到刘英手上。
方十六摇头笑笑，“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给你们半个时辰，要不然我外面的药就要熬坏了。”
刘英披着衣服靠墙而坐，“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方十六，家破人亡的方十六。”方十六指着屋顶，“还好你们来的晚，屋顶都叫我补好了。”
刘英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你胡说！你手上那个鎏金匕首乃是苍凛将军的佩饰，怎么
会在你手里？”
提到这个名字，方十六脸黑了下来，盯着刘英手上的匕首。
早在几年前，他为了报仇跑去参军，正好加入的是西南军。
西南军相比其他军队，还算人性，起码他们不会攻下一座城池就杀光一座城的人。
那会儿的方十六不像现在这样温润，而是一个疯子。
别人在战场上只为活，他却求一死，就算身上中箭，还要多杀几个敌人。
就这样他就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兵升到苍凛将军的副将。
苍凛一眼就看中方十六的狠劲儿，“你这个小白脸挺厉害的，以一敌百。”
方十六冷眼看着前方，“我要杀光所有蛮夷人。”
苍凛感知他的杀气，经过打听才知道方家的祸事，但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好苗子变成杀人如麻的机器。
他将方十六身边，亲自教导，“有时候取胜不一定要杀人才能办到。”
方十六觉得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干掉敌人就行。
南蛮最后一战，苍凛将贴身匕首送给方十六，“你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这把匕首是我的战利品，送给你。”
方十六觉得此战一出，他不一定活着回来，“老头，你让我当副将，别想着我会保护你，你知道我的目的。”
阿鲁蛮正是杀害方十六一家的元凶，这次他就冲着这个人而去。
苍凛知道他的心思，“臭小子，我不要你保护，只希望你我都能活下来。”
方十六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早就苍凛将军当成师父了，他静静地守在将军门外，默默说了声对不起，他选择杀了阿鲁蛮为家人报仇。
南蛮一战，因为军队里有人跟敌军里应外合，落入陷阱，整个军队覆灭。
而方十六一心想着报仇，却免于一死。
他亲眼看着阿鲁蛮被东夷人扯下头颅，等他察觉不对劲，返回战场，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拿战旗跪在死去将士的身上，鲜血染红了他的银甲。
方十六伸手探了苍凛的鼻息，还剩一丝气息。